李竞和郭氏唠了许久的家常,李瑜觉得疲乏,也先回西月阁。他和梁璜主仆离开福寿堂,秋氏就朝颜琇使眼色,她特地等主仆出了福寿堂才去的。
当时李瑜主仆刚出福寿堂路过一处人工湖时,忽然听到颜琇在身后唤了一声二叔。
李瑜顿住身形。
颜琇腼腆道:“今日端午,阿琇用五色丝做了一条长命缕赠长辈驱灾辟邪,还请二叔不要嫌弃。”
说罢从袖中取出长命缕双手送上,粉面含羞,两眼藏着紧张的小期待。
李瑜瞥了她一眼,视线落到那长命缕上,并不打算伸手去接。她的小心思,他早就窥得明白,也没甚兴致。
不过人家既然送了,也说了是赠长辈的,也不好扫颜面。
李瑜看了梁璜一眼,他心领神会上前取那长命缕,哪晓得颜琇缩回了手。
梁璜愣住,李瑜也愣住了。
颜琇盯着李瑜手腕上的五色丝,酸溜溜道:“二叔腕上的五色丝编得委实漂亮,也不知是哪位女郎赠予。”
李瑜:“……”
连梁璜都闻到了一缸子酸味。
许是对方那模样看着好欺负,李瑜故意道:“这条五色丝还是去年阿樱编的,我瞧着好看,便留着了。”
这话令颜琇觉得难堪,越发觉得那五色丝碍眼。
从她来秦王府,无时无刻都有人提到宁樱,令她心生厌烦抵触。
看着眼前这个当局者迷的男人,她只觉得一股子邪火横生,不知从哪里借来的勇气,脱口道:“二叔只怕是自欺欺人!”
李瑜神情一冷,“你说什么?”
颜琇心里头明明害怕,却又不想委屈自己,鼓起勇气道:“我是说二叔自欺欺人,那宁樱根本就没把你当回事,全是你自作多情。”
此话一出,梁璜暗叫不好,忙道:“颜姑娘失礼了!”
李瑜板着棺材脸,指着她道:“你让她说,我倒要好好听听颜姑娘的一番见解。”
颜琇身边的丫鬟也一个劲扯她的衣袖,提醒她勿要莽撞。可她就是不甘心,不甘心自己明明不差,为何连一个婢子都不如。
从春到夏,忍耐了这般久,今日再也忍不下了,她索性豁出去道:“我若是那宁樱,断不会去做逃奴,可她偏偏做了逃奴,二叔难道还不明白吗,她心里头没有你,若是惦念着你,早就回来了!”
这话委实毒辣,毫不客气地鞭打到李瑜的自尊上,令他难堪。
梁璜又急又气道:“颜姑娘失语了!”
颜琇偏要说透,字字如针道:“我与宁樱同为女子,她若有回头的决心,又岂会让二叔这般焦灼寝食难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