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西法扬眉, 转身面对池烟。
“吓了我一跳。”他这样说,但表现出来的, 完全不是被吓到的样子。
池烟懒得应他这句闲话,找了张椅子坐下。
两人面对面坐着,要是再来两杯茶,就更有会谈的仪式感了。
“合作吧。”池烟开门见山地说, “月无虑。”
路西法靠着椅背,丝毫不意外。
“你说, 你都发现了,为什么姐姐却没有发现呢?”路西法扭头对着窗外。
恰好看见一只翅膀像是受伤了的海鸥, 在空中挣扎了几下, 最终直直坠入海面。
水花很浅,瞬间被涌过来的海浪吞噬。
“为什么不告诉她?你姐姐要知道你还活着,肯定会乐疯。”
池烟不明白路西法,应该说是月无虑的选择。
早在密室见面时, 他就可以开口告诉月无忧真相。
“不。”月无虑的黑眸被绝望的色彩渗透,“迟了,我已经陷入泥淖, 出不来了。”
月无虑说着,手拂过脸,五官慢慢变了形状。
更加锋利, 却同样惊艳,和方才的相貌截然不同。
“既然你都知道了,拜托你一件事,只要答应了我,我就和你合作。”月无虑说。
“你先说出来,我再决定接不接受。”
月无虑无奈地笑答:“别将我的事告诉姐姐,就让她当我已经死了。”
“不行,她有知道真相的权利。”池烟拒绝。
“我已经回不去了。”他低声地说。
当初,他被抓走,同样被关到了牢房,但不在斯利国。
那时候的牢房,没有玻璃这么高级,还是单纯的石门铁窗,一人一间。
他靠着要回去见姐姐的信念,一遍又一遍提醒自己,不在这种叫人疯魔的诡寂中迷失自己。
不知道等了多少天,终于有人将他们这一批带走。
中途,月无虑想办法逃了。
刚好被过来视察的她抓住。
也许是想留下一个有趣的小玩具,她将他带走了,留到身边,和逗宠物一样地待他。
他不听话,她便一次次地拿他的命要挟,逼着他为她做事。
月无虑想活着,他还没见到自己的姐姐。
但后来为了活着,他的手已经脏了。
虽然他有事后补救,甚至是想方法放走那些人。
可说到底,在外人眼中,他代表的就是天悲。
这么多年,他早就和它融成一体。
“我相信,你姐姐不会介意的。”池烟还是不同意。
“这样就挺好的了。我这么多年来唯一的心愿已经实现了,没有必要再打破这种平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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