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母的病房在夜里换到了楼上的vip病房,带了独立卫生间和一个小阳台。病床对面,搁了一张三人沙发,抻开底,便成一张一米宽的小床。
任世语躺在上面,吴宵坐在她跟前,不肯离开。
他从纽约回来的,原本是要去加州,两天后,加州有场拍卖会。他却突然想回来看看她。将近20个小时的飞机,晚上8点多到了北城,他打任世语电话,她没接,他就直接去了她家,听闻事情的发生,又从她家到了医院。
马不停蹄,一刻都不曾休息过。
任世语让他走,他不走。
“我走了能安心么?我在这儿陪你吧,心安一些。”
任世语不知该如何感谢他,其实他也并不需要感激。
因为喜欢,才愿意付出,虽然期待得到回报,却不一定要苛求回报。
他笑着说:“你要是我辛苦,就往里躺躺,让我睡你旁边吧?”
任世语愣了愣,片刻之后,真的往旁边移了些,留足了大片空间给他。
吴宵也愣了愣,他只是玩笑一句,不想她真的让步。
他心中喜悦来得很快,快得他有些不知所措。
“不睡了?”任世语问他。
吴宵回神,忙站起来,把鞋子蹬掉,轻手轻脚地在那只狭小的空间里侧身躺下来。正好,像面铜墙铁壁,将她护在最里面……
夜里月光亮极,撒了一地银色。
他侧躺着,低声问她:“你妈妈怎么样?”
她的声音蒙在枕头和他的胸膛之间,“已经没有危险了……”
他又问:“我听说了,你从总公司调去临城分公司。为什么去那里?”
她说:“那是我长大的地方。”
茫然的时候,也许重回□□,便能找到真正想要的东西。
他悄然叹了口气,闭上眼睛,手臂轻轻搭在她的身上,慢慢道:“睡吧……”
呼吸与夜融合,一切,又重归于平静……
任母第二日醒了。
白天里身体虚弱,挂着生理盐水,只能进食清淡的食物,整个人木讷得像个假人,到傍晚,任世语坐在她床前,看着任母蒙在被子里哭了许久。
她知道很多东西都可以放下了,不管是她的,还是母亲的,她们都放开了手,给时间一个机会,也给自己一个可以重新开始的理由……
任父在任母出院的前一天来了,却没走进病房。
任世语在医院的走廊,和父亲两人面对面,彼此是至亲,但都很陌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