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下午沈太太和叶医生走之后,就一直睡到现在,要不叫她起来吧?晚上该不好睡了。”
谭思古摆摆手,“随她吧。”
他又要出门,刘姐跟在身后,“这是又要去哪儿?晚上还回来么?”
谭思古道:“晚点儿回,您留心照看着她。”
到了夜晚,街上人鬼不分。
谭思古好久没像现在这样坐在马路边的大排档喝酒了,这几年在公司,上酒桌,白的兑红的,好酒赖酒入肚不少,突然回到以前的习惯,真觉得还是冰镇啤酒好喝。
冬日的夜,暖帽围巾,坐谭思古身边这人把多年没穿的军大衣拉出来了,披在身上,冻得鼻头通红,还不住地叫唤:“爽!爽啊!”
谭思古笑得很克制,拉着那人说:“悠着点儿,胃穿孔了就不是叫爽,得叫救命。”
那人把酒瓶子“砰”得一声摔在谭思古跟前,说:“思古,算一算咱们多久没出来这么喝过酒了?”
这人就是谭思古说过的那大学同学,叶真卿的前辈张锦年,从前还是和谭思古一起服兵役的战友。谭思古退役之后,他继续留部队,熬出了头,三十三岁就得了个处长级,前些日子上调北城,兄弟之间才有了机会相聚。
谭思古也记不得有多久没有这样喝酒了,年轻时候在北边服役,大雪天,雪没膝盖,全世界都变成了白色的,张锦年就拉过他出去喝酒,喝醉了不省人事,蒙头大睡一觉,一夜好梦,第二天醒来生龙活虎,浑身都是力气。却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那种好梦再无光临过。
岁月荏苒,白驹过隙,匆匆而过的不仅仅是时间而已。
张锦年是被老婆赶出来了,带着条狗,白花花的毛,张开嘴像是在笑。
张锦年说:“这狗在屋里拉屎,我能管得了?她一生气,就把我跟狗都扔出去了!我tm整天也活得像个狗!”
那团雪白的东西像是能听懂人话似的,冲张锦年叫了一声,然后咧开嘴,继续“笑”。
张锦年喝多了,对着狗发脾气,怒道:“叫啥叫!你tm拉屎的时候怎么不叫唤?!真后悔把你抱回来!”
这狗是张锦年母亲养的萨摩耶生的,小不点的时候,跟个毛球似的,张锦年刀子嘴玻璃心,见它可爱就收了,他老婆却是个怕狗的,怕狗不如怕婆婆,明面上收了,私下里要多折腾有多折腾。
个头那么魁梧一人,官场又那么得意,到家却是个怕老婆的。
谭思古轻轻笑了一下,扔了串烧烤到地上,然后把酒满上。
冰镇过的啤酒,穿喉入肚,透着心凉的。
几杯酒下肚,往事也回忆了不少,张锦年越说越觉得难过,倒是有些羡慕谭思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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