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到下棋,飘云真是汗颜,她是个臭棋篓子,还是很臭很臭的那种。没办法,老天爷不会把所有的优点,都集中在一个人身上。给了她可以乱真风华绝代的舞姿,可以假装国色天香的亮嗓,觉得可以了,就没有发放游戏人间的智慧。所有棋牌类游戏,她是屡战屡败,屡败屡战,千锤白炼,样样皆输。
今天硬着头皮赶鸭子上架,不过是陪老爷子解解闷,顺便趁着老爷子高兴,也探探她妈的案子。
飘云捏着黑子举棋不定,不是因为运筹帷幄,而是她正琢磨应该怎么开口切入主题。
没想到老爷子却先发话了:“小云,甭急,有些事啊就像下棋一样,要深思熟虑,步步为营。”
飘云怎么也没想到,老爷子会如此单刀直入,一语中的,一时不知道怎么反应。惊慌之中,随便落了一子,谁知道,竟然堵杀了一片自家的兄弟。
“呵呵,年轻人,终究年少气盛,心浮气躁。关键时刻,扛不住心事啊。”老爷子笑呵呵的将黑子一一拿下。
“是您棋艺高超,我的这点小伎俩,在您眼皮子底下班门弄斧,当然要贻笑大方了。”飘云巧笑,几个话捧得老爷子很是受用。
“孩子,你的心事我知道。这事情拖了一年多了,我知道你急了。可是这经济案子,就得慢慢来,急不得。否则一个环节出了岔子,落了口实,就白忙一场了。”老爷子夹起一枚白子,稳稳落下。
“您说的,我明白。这几年国家对经济犯罪严打的厉害,地方政府也想抓些典型,杀一儆百。我妈的事,要不是您给压着,早就判了,我且念着您的恩呢。”飘云说的是肺腑之言,对于隋洋父子的雪中送炭,她一直惦念着。
“傻孩子,你就像我亲闺女似的,我是真的心疼你,可不许这么见外。”老人慈爱的摸了摸飘云的头发。
飘云感到一股暖流从发根只冲进心窝,还觉得有什么东西从喉咙里涌上来,压也压不住。是感动吧,感动一个和你毫无血缘的人能把你当孩子呵护。飘云是个很容易感动的人,像株羊齿植物,一点点水,就能过活。寒冷的东西摸多了,一点微温便是天堂。
“小云啊,你跟隋洋在一起也一年多了,什么时候把婚事办一办?也让我喝杯媳妇茶。”老爷子似乎不愿意飘云难过,换了个话题。
飘云心里一紧,知道这话里有玄机。 老爷子问的是“什么时候办”,而不是“办不办”。这不是一个开放性问题,显然关上了所有拒绝的门,只愿意听好消息。
真的要跟隋洋结婚吗?她还没有仔细想过,结婚相当于女人第二次投胎。飘云对此模棱两可。
“叔叔,我们还年轻,还想再干两年事业,再决定要不要结婚。”飘云故意加重了“要不要”这三个字,她知道这样会让老人失望,可是她别无选择。
“唉。”老人叹息,“小云,我知道你是个有担待有本事的孩子。论心智,隋洋他不如你。他妈死的早,我又没时间管他,他是在哥哥们的呵护下长大的,没经过什么事。别看外表已经是个大男人了,可心性还跟孩子似的。简单热情,幼稚冲动。这是他的优点,可也是他的缺点。你要多担待他。”苍老的目光炯炯有神,如两盏明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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