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青玉的手微微颤抖,他始终都低着头,不再像以前那样身姿挺拔。
蓝皓月无力地跪坐在棺木前,望着手中的纸钱发呆。窗纸上忽响起淅淅沥沥的雨点声,本就虚掩的木门被一阵朔风吹得大开,雨点夹着寒意扑了进来,她无所倚靠,垂着头连声咳嗽,声音空而闷。
池青玉缓缓蹲□,扶着她的手臂,道:“地上冷,我扶你起来。”
她摇着头,望着那渐渐被打湿的窗纸,用力将棺木挪开一丝缝隙,把那对珍珠耳坠放了进去。“这是我娘生前的最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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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点愈来愈大,一颗颗砸落于地,溅起泥土的气息。
他们被困在了义庄。
天色渐黑,厉星川打开大门望了望远处,连人影都无。他回头看着憔悴的蓝皓月,蹙眉道:“青玉,你陪她留在这里,我先骑马到镇上看看能否租到马车,不然这场雨若是不停,皓月就没法回去了。”
“谢谢。”池青玉跪坐在蓝皓月身边,怔然回了一句。
厉星川走到大门口,忽又停下来转身道:“你不必总是谢我,照顾好皓月就行。”
池青玉还没有回答,他已经开门上马,冒着大雨挥鞭而去。
雨点打在屋瓦上,错杂纷乱,池青玉与蓝皓月都坐在棺木边,之间只隔了很近的距离,但两个人都不曾靠近。风声雨声不绝于耳,这寂静又喧闹的感觉让他想到了曾经,想到了不顾一切地抱着她,告诉她,在他心中,她也与别人不一样。
偌大天地,几点冷雨,打尽悲欢,染湿了眼睫。
随着夜幕降临,义庄内愈加阴冷,帘幔被风吹动,瑟瑟颤动。厉星川迟迟未归,蓝皓月始终恍惚,伏在棺木上,止不住地咳了起来。
池青玉扶着她的肩膀,她却没有回应。他听着那空空的咳嗽声,心中钝痛。
“皓月。”他从袖中取出从客栈带来的药瓶,递到她手中,“先吃一枚药丸,会好受一些。”
蓝皓月紧握着药瓶,怔了许久,忽然道:“要是我们没有到这里,他是不是就不会死?”
池青玉只觉心里一凉,刹那间,有无数念头涌上心间,似乎在互相揪扯,拽得人一阵阵发疼。他哑声道:“皓月,我很抱歉。”
蓝皓月望着漆黑的窗外,不言不语。外面的雨声不知何时已经停止,只是时不时地还会滴下几颗雨珠,打在树叶之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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