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大岭心里想了一通,面上却毫无波动,一路走了一阵他木楞的脑子才意识到什么,在沈霑后面幽幽说道:大人,那棺材中并无宁姑娘,那宁姑娘去了哪里?
沈霑这才停下,看向他说道:你助纣为虐就不要再管别人身在何处了,这事儿你自个儿守住,切莫再让第三人知晓。
平时沈霑一向眼眸微垂带着几分漫不经心,甚少这般直视着人说话,陈大岭愣了愣,被这不同以往的待遇弄的心里有些七上八下,赶紧应了是。
上位者宽容,为下者却不能怠慢无理,陈大岭惊觉到自己方才言行似乎有些放肆,往日其实他甚少如此,只是近来也不知什么缘故,总觉得他们家大人变得年轻了,不再像是在朝廷衙门中那个和一帮老不惑们分庭抗礼的沈大人,反而像是一个弱冠之年的清贵公子了。
由是精神便放松了许多,一时没拿捏好分寸。
一路再无话,沈霑让陈大岭守在门口,自己推门进去,屋内黑漆漆,他站在门口,说道:怎么?难道还要让我替你掌灯?
堂内这才有窸窸窣窣的声响,不一会四方红木长桌上三彩罩子灯才亮起来,有一人只穿着中衣披头散发垂头丧气的立在桌前,叫了声舅舅。
沈霑坐在右手边官帽椅上,问他:想了一个下午,你可想清楚了?
徐呈还是垂着头,闷声说道:我知错了。
沈霑靠在椅背上,有些不以为然,他不太认为徐呈能想明白,还是道:说说看吧。
徐呈道:尾生与女子期于梁下,女子不来,水至不去,抱梁柱而死,我于宁泽有约在先该当遵守,此是我一罪;以浮浪不根之言毁了她的亲事,此是我第二罪;轻易毁了她的名节,害她惨死,此是第三罪
说到这里又生了气,这才抬起脸,眼睛红肿显见是哭过了,怒道:即便人犯了错,自有律法裁夺,他一个小小的宁家族长怎敢活埋了人!
他说到这里又有些伤心,有个想法他想了一下午,斟酌了下,小心翼翼开口问道:我想给宁泽立个墓,就写 亡妻徐宁氏之墓好歹让她有个归宿,到了地府也有个姓名。
沈霑手指屈起,由来慈母多败儿,若非沈宜修事事袒护,徐呈也不会变成现在这种样子。
沈霑道:别人有名有姓,定然不乐意冠你之姓。今日便这样吧,只是以后再出了这种事,就莫要跑来我这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