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翊比冷月更明白萧昭晔这欲言又止的背后是何等复杂的心情,禁不住叹了一声,叹出了几分仁至义尽的味道,“我就跟你说你别一口气把人都撵干净嘛,你还不听我的,弄得好像我真不会害你似的……”
“……”
萧昭晔就趴在这山顶凉风的吹拂中冷静了片刻,才把那张憋火憋得有点儿扭曲的脸恢复到往日惯有安然,“你可否告诉我一句实话,那个信物当真在我府上吗?”
冷月微惊。
景翊已经弄清楚那信物是什么了?
景翊三指对天一立,斩钉截铁地道,“我以我的法号发誓,真在。”
想到景翊那个买菜附送的一样的法号,冷月总觉得这个真的程度是要打点儿折扣的。
萧昭晔显然也有几分怀疑,但眼下除了相信景翊之外,他也着实没有什么别的选择了。
“好……”萧昭晔似是认命地一叹,缓声道,“这场我认输,你不必说信物是什么了,我也不追究你逃出来的事……我从你那里搜来的东西都在我书房西墙立橱上数第二个格子里,你若信得过我,我就带你们去取,你若信不过,自己去取也可以,立橱边上虽然有几个侍卫看守着,不过以你二人的身手,对付他们还是绰绰有余的。”
冷月狠愣了一下。
她倒是不奇怪萧昭晔会被景翊用这种事儿哄到自家假山顶上装猴,毕竟萧昭晔挖空心思使出这么缺德的障眼法为的就是抢在别人知道这件东西的存在之前把这件东西弄到手,而今只要景翊淡淡地说一句知道,那就无异于在萧昭晔的脖子上拴了个绳,别说装猴,就是装孙子,萧昭晔也一准儿装给他看。
反正这里也没有别人看见,只要能把信物弄到手,安安稳稳地坐上那把椅子,杀人灭口的法子还不是随他挑的嘛。
让她无法理解的是萧昭晔泄气之快。
纵然是个偷鸡摸狗的小贼,被逮个正着之后还要挖空心思地挣扎一番,萧昭晔隐忍这么些年好不容易才把这杀父篡位的事儿干到只差最后一步了,末了竟因为挂到假山上下不来就轻飘飘地认栽了……
冷月总觉得好像是在茶楼里听书的时候一不留神打了个盹,把中间的什么听漏了似的。
两个人一块儿听书就有这么个好处,她听漏的部分景翊全都听见了。
萧昭晔话音刚落,景翊就抱着两膝轻巧地往前跳了一步,差一个指尖的距离没踩到萧昭晔扒石头扒得发白的手上,吓得萧昭晔一个激灵,险些滚落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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