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对,”动容一过,冷月立时蹙起了英气十足的眉头,看在景翊眼里,倒还丝毫不觉得白瞎了那身柔婉妩媚的裙装,“我还是觉得宫里有个跟他一伙儿的人才对,这毒茶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混进去的,要是先皇在那天之前误喝了怎么办?”
“先皇也是锦衣玉食长大的,你当他真喝不出来那茶叶有多难喝吗,都病到那个份上了,谁还没事儿给自己找罪受啊……”景翊似是很享受冷月这样拿他的话当了正经话,并一本正经地予以反驳的模样,啼笑皆非地说完这几句,微微眯眼,像是认真思虑了一下,又轻缓却笃定地道,“毒茶应该是在八月中上旬,大概初十左右送进宫里的。”
八月中上旬,初十左右。
那会儿她刚刚嫁给景翊,刚刚。
除了这个,冷月实在想不起来那个日子还有什么特别之处。
“那会儿咱们刚成亲,我告了三天假,大理寺里正忙得要死要活的,就破例急招了几个新人来……”
也不知是不是景翊的声音太过轻缓而产生错觉,冷月觉得景翊说这话的时候有些格外的小心,好像是在什么地方把一样极宝贵的东西拿出来给人看,生怕染脏了碰坏了一样。
景翊温声说罢这几句,一个吐纳之后,再说出的话里便没有这般感觉了。
“成记茶庄老板成儒的小儿子成珣就在其中。”
成珣。
这是冷月经手过的诸多尸体中少数几个她曾见过活蹦乱跳时候的模样的,而且这具尸体她不但见过一干二净的外表,还见过一片虚空的内里,所以这辈子铁定是忘不了了。
成珣一个商人之子怎么有资格入朝为官,这个疑问在冷月脑海中起过很多回,每回都被其他的疑问岔开了,不过冷月可以拍着胸脯说,就算让她从那会儿起就时时刻刻全神贯注地想这个问题,她也一定想不到这里来。
“你是说……”冷月试探着道,“毒茶是成珣帮忙弄进宫去的,作为回报,萧昭晔就把他弄进大理寺当官了?”
景翊有点儿无力地笑了一下,算作承认,“我先前也和几个朋友一块儿在成珣家吃过饭,成珣那会儿就表露过想要入朝为官的意思,我喝得有点儿多,也没往心里去……太子爷把冯丝儿往成珣身边派,还真是正儿八经动过脑子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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