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起同样对成家的茶爱不释口的自家主子,冷月不禁苦笑道,“他们这么折腾,安王爷就不知道吗?”
“当然知道,要是没有安王爷陪他们折腾,他们能折腾得起来,但估计不会折腾得长久,毕竟只有皇上和瑞王爷买账的话还是很容易惹人怀疑的,咱们安王爷平日里不跟风不讲究,拽上他一起折腾,这事儿就真干得神不知鬼不觉了……”景翊说罢,一叹出声,似赞非赞地道,“不过他们这伙儿人装得也够像的,把我都糊弄过去了。”
冷月也跟着叹了一声,叹完,才想起来这事儿似乎还没完。
“神秀后面还有几句来着,什么名利双收,后患无穷,还有什么时候到了就要有报应什么的……这是说的什么?”
景翊像是站得累了,凑到冷月旁边的桌面上盘腿坐了下来,才道,“说的成珣,还有成珣的兄弟姐妹叔伯大爷什么的……你想啊,皇上要想让成家给朝廷老老实实办事儿,好处肯定要给的,但还得捏着他家点儿什么短处心里才能踏实。”
短处……
冷月蓦地想起成珣管家的那句话,猛然转头看向景翊,差点儿闪了脖子,“捏着成家短处的是老爷子!”
景翊愣了愣,侧了个身,一边心疼地伸手揉上冷月拧得快断了的脖子,一边有些漫不经心地道,“有可能啊,我估计这缺德法子本来就是老爷子想出来的,皇上和瑞王爷平时喝的都是各地进贡来的茶叶,他俩哪知道什么茶商好使唤啊……”
景翊话音没落,冷月就一把按住了景翊揉在她颈底的手。
“景翊,你还记得吗,成珣家那个管家说的……”
景翊微微怔了一下,才想起冷月指的是成珣家管家被捕前对着冯丝儿的尸身说的那句诅咒般的话——这贱妇和景家鹰犬是一丘之貉,死有余辜。
“嗯……”景翊有点儿无可奈何地笑了一下,“兴许太子爷也闻出这里的味儿不对了,这才把冯丝儿送到成珣身边想摸个究竟吧……”
景翊说着,把被冷月按住的手轻轻抽了出来,在冷月肩头拍了拍,展给冷月一个纯粹得无可挑剔的笑容,“他们的事儿就让他们折腾去吧,凭我媳妇的聪明才智,知道这些应该足够应付苏州的一切了。”
“你知道王爷让我去苏州干什么?”
景翊没答,只是像恋恋不舍又像羡慕嫉妒恨似地抬手抚上冷月的柔顺的发尾,幽幽一叹,“但愿你回来的时候我已经不秃了……”
冷月被他这幽怨至深委屈已极的模样逗得绷不住脸,“噗”地笑出声来,凑过去在他已冒出青茬的脑袋上亲了一口,揉了两下,“秃着就秃着吧,你到大理寺添乱还不如老老实实窝在这儿给寺里多招点儿香火呢,多积点儿阴德,菩萨保佑你的时候也多上点儿心。”
景翊微微一怔,如画的眉头轻轻打了个结,冷月这话是笑着说的,笑得眼睛弯弯的,热烈又不乏温柔,可景翊分明就嗅出了些忧心忡忡的味道。
“外面出事儿了?”
冷月就知道景翊早晚能看出来她挂在脑门上的糟心俩字,她也没准备瞒他,只是刚才他有话说,就由他先说了,这会儿听他这么一问,冷月便不遮不掩地点了点头,“画眉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