碧霄毫不犹豫地点头,“那是自然,靖王既然已诚心诚意地要娶她,怎么会不去照顾她呢?”
冷月有些无力地叹了一声。
难怪,那时她问碧霄是否知道翠娘家门口死人的事,碧霄那么笃定地摇头说不知道……
她不是不知道,而是压根没拿已经被她宰成白条鸡的靖王当死人!
办了那么多案子,这种犯人,冷月还是第一回遇上。
冷月一时有点儿词穷。
说到底,冷月其实就是个捕快,而捕快的活儿就是抓人,如今该抓的人已站在面前,她只管把人抓走就好,至于怎么让这人认罪画押,对这个案子而言,那就是安王爷自己的事儿了。
但是,比起那些抵死不认自己做过的事儿的犯人,碧霄坦然成这样,冷月还真有点儿不知道如何下手了。
冷月犹豫的工夫,景翊叹了一声,声音不大不小,刚好能让她和碧霄都能听见。
“碧……大姐,”景翊认真地选了一个最不易引起误会的称呼,清清楚楚地叫出来,才看着碧霄微微抽搐的嘴角道,“你误会了,靖王确实婚事将近,不过要当靖王妃的不是翠娘,而是京兆尹司马大人的次女司马萱。”
碧霄愣得连手里的包子掉到地上都没发觉,“不……不可能,成亲的事是他亲口对翠娘说的,翠娘都开始攒嫁妆缝嫁衣了!”
“这婚事是太子爷牵线,皇上御笔钦赐的,不比他亲口说的算数吗……”景翊苦笑着收里收了收下巴,看了一眼一干二净的自己,悠悠地道,“我都坦白到这份儿上了……还骗你干嘛?”
错愕之后,碧霄的脸色浮出一重浓重的悔愧之色,微微发颤的手指有些无措地爬上嘴唇,喃喃地道,“错了,完了……我错了……”
总算是知道错了……
冷月一口气刚松了一半,就见碧霄着了魔似的,惨白着脸色拔腿就要往外跑,冷月以为她是终于想明白杀人偿命这回事儿之后吓得想要逃走,忙挥剑一拦,剑身横在碧霄的胸前,硬生生逼停了碧霄的步子。
如此一跑,碧霄便离床尾的那排尖刀远了许多,冷月没了最后一分顾忌,声音也不由得多加了几分冷硬,“再跑,我就可以直接在这儿削了你的脑袋了。”
话虽如此,冷月有这个权力,却没这个胆儿。
她倒是不怕削人的脑袋,只是挥剑的同时突然记起,一旁床板上正躺着一个见不得血的。
景翊怕血这件事不是他信口胡说的,昨儿在景家杀鸡宰鸭的时候冷月已亲眼见识到了,她淡淡然地抓起一只鸡,没打招呼就把刀往鸡脖子上一抹,鸡血喷溅而出的时候景翊二话不说就昏过去了。
记起这件事儿的同时,冷月也看了景翊一眼,那道昨夜被他自己扎出来的伤口卧在他一尘不染的身子上,格外刺眼。
刀子扎在那个地方,出血一点儿也不比杀鸡少,他居然还能清醒地自己给自己止血包扎,又跑到客厅帮她把京兆尹一家逼走……
那伤口还在往外渗血,也不知道他疼不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