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兰问:“还跟以前一样报到队长那儿?”
张支书点头:“快中午了,都回家做饭去吧。小草,别走了。”
“好。”张小草也怕一家三口走后,家里空了一半老两口难受,“大娘,开门,我把车子推进去。”
张支书想摇拖拉机,拿起摇把想起闺女的话,“老九,你来。”
老九奇怪:“你咋了?”
“你得学着多开开。儿子都是大学生了,干活不能再跟以前一样毛糙。让你开着打场,你跟画画似的,还不如小芳稳重。”
张老九撇撇嘴,小声嘀咕:“你也不想想坐在上面多难受。”
“送村委会,回来把摇把和钥匙给我。”张支书抱着车上裹着张瞳瞳的被子进屋。
转身之际,看到众人三三两两地回去,边走还边说着什么,像是意见不少,顿时忍不住摇头叹气,也没心思管小芳上没上车。
到了晚上,心静下来,张支书才想起这事:“她娘,小芳他们该走一半了吧?”
高素兰:“我又不懂,我哪知道。睡吧。”忽然想起昨晚的事,“你今儿不会半夜里哭吧?”
“我有病啊?”
高素兰反问:“你没病笑啥?”
“你听错了。”张支书拉起被子蒙上头。
半夜里,高素兰惊醒了。
抬头一看,三魂七魄吓掉一半,“你干啥?”
张支书吓了一跳,凑着微弱的月光,看到她起来:“你咋醒了?”
“我还问你呢。半夜不睡觉干嘛呢?”
张支书叹了一口气:“让芳他们走早了。我才想起来,过几天是正月十五。他们过了元宵再走也来得及。”
“不是你说早点过去省得剑平的爷爷奶奶提着心?”
张支书很想说,我后悔了不行。
可是这样说太丢脸了。
“我忘了。早上能到吧?”
高素兰:“早上到你就放心了?回头拍了电报回来,你也不见得放心。又该琢磨他们有没有去学校报道。剑平又不是小孩子,当好几年老师啥不懂啊。你就别操心了。”拉他一把,“睡觉!”
张支书躺下,“你说剑平,他也是个不懂事的。他爸写信关心他,哪能就回一个‘滚’啊。他居然还好意思说给我听。”
高素兰:“剑平不这样说,回头委屈的就是咱家小芳。先前剑平说的话你忘了?他由着他父母,小芳得跟他爹娘天天闹。”
张支书挠头,“明天见了面多尴尬啊。”
“他们知道剑平今儿回去?”
张支书坐起来,“好像不知道。不知道好,不知道好,睡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