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支书递给他:“你爸的。写给我的,张庄村支书收。”说着就想笑,“不知道我叫啥?”
“我没说。”方剑平拿过来一看,居然真是他爸的笔迹,“你跟他又不熟,跟你写什么信。有病啊。”
张支书干咳一声,冲张来富那边使个眼色。
——当着外人的面,给他留点面子。
张来富立即说:“我啥也没听见。”
“听见也没关系。”方剑平一目十行,看完乐了,塞给儿子,“留你擦口水。”
张支书好奇地问:“写的什么?”
“想孙子了,好奇瞳瞳多大了,让你给他寄两张照片。”
张支书禁不住问:“你没寄?”
方剑平:“满月照。”
“我说的是周岁。”
方剑平摇头:“没钱买邮票,也没钱洗照片。”说完就扛着瞳瞳回去。
小孩再次乐得嘎嘎笑。
太过高兴,控制不住,小手松开,信纸连同信封飞起来。
张支书赶忙提醒,“掉了!”
方剑平顺着信封和信纸看过去,只见它们晃晃悠悠落到粪坑里。
“看来老天爷也不想让你寄。”方剑平把孩子放怀里,“高兴了吧?”
小孩蹦跶起来,继续啊!
方剑平轻轻朝他屁股上拍一下,“喝一肚子冷风再继续,你也不怕生病。回屋!”想到屋里只有小芳一个,朝隔壁:“张大胖!”
“来了,来了!”
大胖以为到现在没喊他,今儿不用补课。
合着只是比昨儿迟了一点。
大胖仰天长叹,拎着书包出来,“姐夫,今儿杀猪。”
“明天杀猪。”
“可是今儿是小年。”
方剑平:“你娘是买鱼了还是杀鸡了?”
大胖摇头。
“都没有,你又不过节,是不是小年还重要吗?快点!”方剑平抱着小孩往屋里跑。
大胖赶忙跟上去。
张来富指着即将被粪水淹没的信纸,“这——赶明儿跟你亲家四只眼见面咋说啊?”
张支书也头疼,“这孩子这样可不行。既然那边已经低头了,还计较那些干嘛。当长辈的,让他数落几句又有什么。”
“是呀。”张来富忍不住说:“以后小芳见着她公婆,人家要是想起今天的事心里能没想法?对了,地址你记下来了没有?”
张支书都不确定是他亲家的信,哪想起来记地址:“没有。我只顾纳闷给我写什么信。”
“剑平肯定知道。你回去跟他说说?”
张支书头疼,“你跟我去把锅拉出来。这事我晚上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