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琬脸上的笑容一僵,讪讪地笑了一声。
话一面说着,林宝瓶的神情越发落寞,看着手上的小细线,眼眶也红了起来。
沈琬将带来的辟瘟丹点上,才出言道:“人总要向前看的。”
她脸上刻意所现的平淡神色,在林宝瓶看来却是无情又天真。
“你不会懂的,”林宝瓶失笑,“你没有做过母亲,不会明白那种为了自己的孩子可以付出一切的感受。”
沈琬麻木地点了点头,却说:“我不懂,但我可能不会为了我的孩子而去付出一切。”
她可以为了它绞尽脑汁去报仇,但若有一日要让她把自己的全部甚至生命交付,沈琬不知道自己能不能做到。
或许可以,也或许不行。
即便是相似的境遇,可每个人的选择都是不同的,她不是林宝瓶,林宝瓶也不是她,她不想再继续和林宝瓶讨论这个话题。
沈琬轻轻地吸了一下鼻子,再抬眼已是笑意盈盈:“郡主芳华正盛,何必想不开,成日郁郁呢?太后娘娘看在眼里,可是疼在心里,只是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林宝瓶摇了摇头,苦笑道:“我还有什么将来?不过苟延残喘,剩着这一口气罢了。”
沈琬给林宝瓶倒了一杯清茶,说:“郡主不要这样说,否则岂不是辜负了太后的一片心?”
“太后娘娘和陛下对我的恩情,怕是这辈子都还不清了,我当时以为自己会死在那里。”林宝瓶果然上钩,自己先道,“如今回来了,太后娘娘的意思我也明白,久住宫中不妥,还是趁早再找个能相互扶持着过一辈子的夫君为好。”
“先前那位崔氏的子弟,我不是没有动过意思,只是......我一时半会儿还接受不了,只能白费太后对我的疼爱了。”
沈琬冲着她眨眨眼睛,露出一丝狡黠:“郡主怎么只顾着说太后娘娘,其实真正将你救出来的,还有一个人。”
说完,沈琬自己的心倒是多跳了两下,面上依旧带着笑,掩在袖中的指甲却轻轻碰了一下指腹。
“你不用再说了,”林宝瓶却低头,“如今我如何还能配得上他?京城有这么多贵女,尚且还高攀不上,我除了自己的夫君之外,又委身过继子,不贞不伦,说出去怎不让人耻笑?”
“男人的错,为何是女子被耻笑?做坏事的人都不怕,你怕什么?”
林宝瓶便笑着摇头:“我真的羡慕你,什么苦都没吃过,也没有受过那种罪。”
沈琬一时哑然,也对着她笑了笑,心中被勾起的苦闷却无法诉说,自是比林宝瓶还要难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