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心而论, 沈琬不愿意见到慕容樾, 原因无他, 而是因为慕容樾那日毫不留情面地接连戳穿了她毒害孙荷儿和小皇子的事。
慕容樾阻碍了她的路。
沈琬朝他一摊手:“你要看就看,我妹妹嫁不成你了。”
慕容樾今日穿了一身墨色束袖劲装,玉冠将马尾高高束起, 衬得他的眉眼更加柔和姝丽, 如一池化开的春水。
沈琬垂下眼帘去,手指悄悄抠了抠指甲。
慕容樾不接她的话, 只道:“这里不方便, 我在老地方等你。”
然后一闪身, 人又不见了。
沈琬愣住, 脸开始微微发烫起来。
什么老地方?说得好像他们经常在一起私会一样!
但最后沈琬还是去了上一次两人分别的花厅。
雪方才渐渐停下来, 今夜倒是有月亮,迷迷蒙蒙,像罩了一层雾一般。
花厅要往上去,山石下边是府上一处内湖,沈琬只带了后面终于回来了的丹桂,把丹桂留在了湖的那一边。
慕容樾果然已在此等候,沈琬走了半截路就不愿意继续走上去, 顶着凛冽的寒风在半路上一处略有开阔的平地处停了下来。
慕容樾早就看到她了,见她停下,一时还没弄明白什么意思,隔了片刻后才悟出来,便也拾阶而下。
沈琬披着厚厚的大氅,裹得整个人像颗雪球,大半张脸都掩在白狐皮的风毛儿下,更加肌肤塞雪,只露出一双黑玛瑙一样的杏眼滴溜溜地转着。
她的目光中还带着些警惕和敌意,问他:“把我叫来干什么?”
只是慕容樾比她高一个头,在她须臾抬头间,这敌意也像是烟消云散。
慕容樾微微低头,道:“就是来说一声,亲事不作数了。”
沈琬皱眉:“你因为我妹妹的事所以不想娶她了?”
“我本来也不想娶。”
沈琬这回没有说话,但是很快,她后退了一步,眼中似有怒意。
“这事是你干的对不对?你不想娶她,所以就找人毁了她的清白!”
慕容樾一愣,他知道沈琬如今的防备心重,但没想到重到这个地步。
“你为何会这么想?”慕容樾马上解释道,“本王不想娶她,有千百种方法不娶,杀了她岂不是更加干净利索?”
“那……”沈琬一时语塞。
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说出那样的话,从重生开始,一旦遇到事情,她对待周围的一切多数是抱有敌意的,仿佛周围的人下一刻便要来害她,连慕容樾也不能例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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