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子里头放了冰盆,崔若仙怕沈琬凉着,也不敢在内室放,只放在外面,但即便有冰,这会儿也是热得人直冒汗,崔若仙便起身去将窗子的细缝儿打开了一些,回来时又探头看了看里头,那里隔着一层秋香绿的轻纱薄帐,沈琬正睡着。
“她一日好几次地和我说,她不嫁给定安王,又有大部分时候是自己呆坐着,我看着竟像是一直在想这事。”崔若仙又对沈夔道,“我又问不出原因,阿茕一直听话,先前和杨家说亲也好好的,她这么不愿,一定是有什么事。”
沈夔思忖后,皱眉说道:“这不可能,阿茕只见过定安王一面,我刚刚又叫了那日的管事还有素娥她们来问,都说两个人连话也只说了两句,何来有事?”
“会不会是她怕?毕竟穆国公府是被定安王除去的,阿茕是女儿家,害怕也是在所难免。”崔若仙急道。
“也不可能,”沈夔轻叹了叹,“我们的女儿,我们最了解,阿茕不是胆子一吓就破的人,即便是穆国公府出事,你可曾见过阿茕害怕?她甚至连难过都没有,既是对穆国公府无所谓,她又何来的怕定安王?”
崔若仙摇摇头:“罢,罢,其余我也不想管,但她说了不想嫁,那这门亲便不能做。”
沈夔道:“那是定安王,他......”沈夔没有继续说下去。
“我便是去求我姐姐,哪怕是去求太后娘娘,也不能让她嫁给定安王。”崔氏忍住眼泪,强撑道,“我本就不愿阿茕嫁给他这等人物,看似是权势滔天,连太后都忌惮他,但一旦落败,那就是杀身之祸。”
看见崔若仙眼中将落又未落的泪水,沈夔一时心底极软,想起年少时崔若仙还不是如今这副冷硬的模样,更不忍看她眼下落泪。
正要出言安慰,却听外面轰隆一记雷声,里头睡着的沈琬已经惊叫一声醒来。
转眼间,崔若仙已经疾步往里走去,沈夔也连忙跟在后面。
沈琬睡得一头一脸的冷汗,看见他们进来,先叫了他们一声,神情有些恍惚。
她又梦到了前世。
真的好疼。
崔若仙坐到她身边,捋了捋沈琬的头发,心疼道:“药也喝了,连用的香也是安神的,怎么又睡不好呢?”
沈琬勉强笑了笑,安慰母亲:“是打雷。”
说完又郁郁地没了动静。
她自从想起来之后,就更难有安寝的时候了,有时醒来时是害怕,有时醒来时是愤怒,恨不得立即去把那些人都杀死。
沈夔和崔若仙对视一眼,也没有说话。
沈琬见状,想了想便道:“爹爹,阿娘,我不嫁给慕容樾。”
沈夔先崔若仙一步道:“先不说这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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