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进屋子,章氏听见崔若仙的低泣声,立时就皱了眉道:“哭什么?大夫都说了琬姐儿没事,她是有福之人,也不怕把她给冲撞了!”
她原本还要再说得重些,但一想今日儿子也在,便住了嘴。
崔若仙却根本没有理会章氏,只是坐在床边看着沈琬。
沈琬已经醒来有一阵了,但是一直侧身对着里面躺着,任凭崔若仙怎么叫都没有反应。
章氏过来看了看,问崔若仙:“我看见琬姐儿方才手上被蜡油伤了,如何?可会留疤?”
崔若仙擦了擦眼泪,勉强回道:“只是有些红了,并没有烫伤。”
章氏点点头:“千万不能有什么损伤,她是女子,身上有缺恐会被夫君不喜,更何况是定安王。”
听到章氏说到慕容樾,沈琬瘦弱的背脊缩了缩。
这时章如寄亲自端了一碗碧粳粥来,章氏见了便又说:“琬姐儿既然醒了,就起来喝点粥,别学着你母亲,年轻不知保养,你将来……”
“我不嫁。”沈琬没等她说完,竟是直接打断。
她的声音嘶哑,而后又转过身,一双眼睛红得和兔子一般。
在场众人皆是一愣,这回连崔若仙都不解道:“阿茕你听话,定安王有什么不好?这不比……好千百倍?”
沈琬不语,撑起身子靠在引枕上,她身上已经辨别不出是什么感觉,好像还在疼着,就像是从摘星台上跳下来的时候一样。
章氏接过章如寄手上的粥,欲亲自过来喂她,沈琬看见章氏便已是狠狠咬住了牙,没忍住终是一扬手。
“哐当”,温热适度的粥被她打翻在地。
章氏先还没反应过来,而后大怒。
“你……你当着你父亲母亲的面,这是什么教养?我是你的祖母,你可知你这是大不孝?”
沈琬的胸脯剧烈地起伏着,一腔怨气发泄不出。
她什么都记起来了。
她不知道自己这是怎么回事,明明已经死透了,怎么却又回到了过去?
或者说,这根本是她死前的一个梦?
还是她重新活了一次?
沈琬闭了闭眼,再睁眼时,眼中一片澄澈。
无论怎么样,既然重新来过了,她就不会放过这些人。
孙昭容害她,慕容胤笑她,章氏逼她,还有慕容樾,他也不是完全无辜的。
沈琬紧紧抓住身下锦被,当时她发现有孕,其实私下给慕容樾去过三封信,内容一封比一封急切,但不知为何,慕容樾从来没有回应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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