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琬起身挡了挡,笑着对来人道:“姨娘,什么事?”
卢氏是父亲沈夔的妾室,当初崔若仙进门后因体弱不曾生育,章氏便做主替沈夔纳了自己娘家姐姐的庶女,也就是卢氏为贵妾。
卢氏长得远不如崔若仙明丽,却性子温婉柔顺,一向都得章氏的喜爱。崔若仙病病歪歪的不能掌家,前几年卢氏生下儿子之后,章氏便以自己年迈为由,家中事务多半由卢氏从旁协理。
“大夫来过了?”卢氏探头往沈琬身后看去,“大夫可有说什么?用的什么药,平素要吃些什么?都同我说,我也好安排下去。”
沈琬立在卢氏面前没让开,只说:“一切都好,姨娘去回了老太太吧,我阿娘这里有我。”
母亲一直都不喜欢卢氏,沈琬是知道的,沈夔和崔若仙成亲时也是京城中一段佳话,二人才貌相配,婚后更是琴瑟和鸣,但章氏强行要为沈夔纳卢氏,崔若仙何等眼里揉不了沙子的人,自然不快,后来卢氏进了门,日久天长下去,沈夔和崔若仙的关系慢慢也和冰一样。
崔若仙原本就身子弱,自沈琬有记忆以来,便是缠绵病榻,与之相反的是卢氏有儿有女,春风得意。
卢氏又细声叮嘱了几句,沈琬为了早点打发她走,都点头应下,卢氏转头走了几步,结果又停下,转过身来看着沈琬。
“姑娘,听说你这几日夜里都睡不好?”她问。
沈琬顿觉憋闷,这些事定然是素娥传过去的,她这里的事甚少有瞒过章氏的,章氏不喜她的母亲,于是对她管束得又严又紧。
沈琬想了想,回道:“没什么事,姨娘不用担心。”
卢氏却道:“过来前老太太倒让我同姑娘说几句,夫人这边成日病着,知道姑娘孝顺,所以才一直侍奉在夫人身边,但姑娘毕竟还未出阁,染了病气坏了身子就不好了,姑娘是有福之人,老太太盼着姑娘有大造化的。”
沈琬脸色一变。
当年崔若仙进门几年后才有了她,见沈琬是个女儿,章氏也不是很放在心上,但满月那日,恰好有个相士来义恩侯府讨水喝,侯府便招待了他,临走前他看了襁褓中的沈琬一眼,便道沈琬命里带福,日后贵不可言。
这话沈夔和崔若仙不很在意,只当相士是哄他们,但章氏却一直深信不已。崔若仙的身子一年比一年差,章氏早就说过让沈琬搬去和她同住的话,回回都直言和久病之人待久了,会破坏沈琬身上的福运和气运。
沈琬有些怕这位不苟言笑的祖母,但这事她却一直没有答应下来,执拗地在母亲身边陪伴。
同样,她也不愿祖母这些话传到母亲耳朵里。
身后的崔若仙也听见了卢氏的话,已经开始咳嗽起来。沈琬不理卢氏,只转身给母亲递水捶背,好一阵之后崔若仙才好起来。
沈琬服侍母亲躺下,见卢氏还没走,便道:“姨娘还有事吗?”
卢氏道:“今日是十五,原本侯爷是要回来陪老太太用饭的,但不巧有事来不了,老太太便让我把姑娘叫去,夫人也正要休息,姑娘就和我去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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