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愤而挥袖,走出了房间。
容改被押到了床边,这回他连抬头也不被允许,两肩被人按着,头贴在地上。
“你……为何要这么做。”
皇帝胸襟大开,吕太医站在床脚,正在施针,细细的血珠从胸膛点点渗出,像乌黑的墨迹。
“我为何不能这么做。”
容改艰难地把脸蹭到一边,乜视对方,“陛下,成王败寇,你做过的事,我为何不能做。”
银针拔出,乌血被带出来,皇帝喘息几声,“那圣旨……你想写的不是皇太子,而是……皇帝吧。”
“你根本没有想过让朕活。”
“陛下总算想明白了。”容改笑,“就算你重病在床,昏迷不醒,但只要活着一天,我就会担心一天,只有死了,才能一了百了。”
“朕自认……从未亏待过你。”
“从未亏待……陛下竟也说得出来,”容改的脸扭曲起来,“我与母妃在别院待了三年,艰难维生,你可曾管我,可曾关心过我?”
“后来战乱,你找几个人把我们带走,便自认为尽了责任,可曾想到我和母妃几次险死还生,差点留在蓟州?”
“好不容易成了皇子,我是你最大的儿子,是皇室的长子,你不愿意立我为太子也就罢了,竟连个重要职位也不肯给。”
“你给容敏封王、偏宠容敛,京城要职说给就给,而我呢?我在礼部蹉跎了四年,连升职都是奢望!”
“陛下,这就是你说的从未亏待吗?”
皇帝张了张嘴,却没说出什么,因为对方说的都是实话。
“你不给我的,我自己拿有什么错,这是我唯一的机会!”
“你为什么要醒,死在床上不好吗,这样他们都会以为你是病死的,我登基后,给你风风光光地办一场葬礼……”
他褪去了所有的伪装,眼神变得怨毒,“都怪你。”
皇帝不再看容改,喘息急促,一呼一吸都带上了血腥味。
吕太医拔下最后一根银针,见毒性非但没止住,细细的针口反倒涌出血流来,顿时慌乱,“陛下,静气,稳住心神!”
只是那血越流越猛,皇帝半阖的眼完全闭上。
容改咧开嘴,笑起来,先是微笑,接着笑出声,最后是猖狂的大笑,“能拉你一起,我死也算值得!”
下一刻,他的声音戛然而止,眼睛圆睁,挣扎了几下,最终瘫在地上,了无生息。
两个侍卫茫然地看着容改的脊背,那里插着一把刀,刀身完全没入,血液从缝隙处汩汩地流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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