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人脚步稳健而迅速,越过城卫,朝杭絮的方向走来。
对方在杭絮面前站定,神色隐隐浮现激动,“小絮儿,竟然是你。”
他手里握着杭絮的那块令牌, “我一看到令牌, 就知道是你的人, 没想到你自己亲自来了。”
杭絮笑道:“任叔叔,好久不见。”
任衡一怔, 随即也笑道:“欸,小絮儿,好久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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队伍只有寥寥几人,任衡大手一挥, 把他们全安置在自己的府中。
城主府在一年前还是杭文曜的府邸,只有杭文曜、杭絮,和寥寥几个下人住着。
任衡不喜欢用下人,自己给人带路,经过杭文曜当年住的院子的时候,杭絮转头看去,只见一片漆黑,她于是问道:“任叔叔不住在这里吗?”
这是整个府里最大的一个院子,按理说该是城主住的。
任衡摇摇头,低声道:“将军的院子,我哪里敢住,当然是留在那里,让人每天都打扫一遍。”
他把其他人一一安置了,又将杭絮带到杭文曜院子周围的一座小院子,“小絮儿,这是你以前的住处,现在就还住这里吧。”
“不止将军,你的屋子,我也让人打扫着。”
杭絮走进院子,望着那灰色的瓦墙,一股熟悉感油然而生。
北方的院子不似京城,红墙绿瓦,处处精致,这里气候严寒,因此造屋的木石需得坚固耐用,厚墙厚檐,显得粗大;又因常有风沙,那些墙瓦上的色彩极易褪去,变成灰扑扑的一片。
两个人进了屋子,没多久,就有下人搬来热水和火炉,他们旅途劳顿,洗漱干净后躺在床上,立刻睡了过去。
翌日,晨光透过窗纱的时候,杭絮猛地睁开眼,又被明亮的光线刺得闭上。
缓了一会儿,她重新睁开,盯着那扇发亮的窗户,有些出神。
在科尔沁的帐篷里住了那么久,她已经很久没有过这种被晨光刺到眼睛的感受了。
她转身看旁边,容琤依旧阖着眼,但眼睫颤颤,似乎被亮光刺得很不安稳。
杭絮看了对方一会儿,而后拉上帘子,将光线阻隔,起床穿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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延风城内和一年前没有什么区别,其实和十年前的区别也不大。在这样偏僻的地方,不论是居民还是街道,总是变化得极缓慢。
若非说有什么区别,大约就是街道上往来的人群更多了,并非是来去匆匆、神色凝重,而是挂着笑容,那是不必为未来或性命担忧,可以好好享受往后生活的、庆幸的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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