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弟此次北行,务将我大宁之礼仪威严,传扬草原。”
那声音忽又变得极低,“照顾好十六。”
“臣弟不辱使命。”
两人仰头将酒饮尽了。
杭絮也将杯中物一饮而尽,酒液入口微凉,落到胸膛里却是灼热的。
-
车队早已等得不耐烦,杭絮一靠近,便有马匹的嘶鸣声响起。
那是阿娜尔的马,她驱马在车队中左腾右挪,很快便到了杭絮的身边。
“你们总算下来了。”
“阿且待在马车里,他们不让我见,我都等得快睡着了。”
阿娜尔夹着马腹,绕两人转圈。
“辰时什么时候才到啊?”
中原人就是麻烦,连出发也要定一个时辰,说是什么“吉时”。
“快到了。”
杭絮也翻身上马,她身下的马是漂亮的枣红色,父亲来自草原,母亲是宁国最好的本土马。
她在王府的时候,一眼就挑中了她,骑了许久,这回也要带着她去北疆。
枣红马偏颈去蹭容琤的白马,两匹马亲热的交着颈,连背上的主人也顾不得。
杭絮无情地拉紧缰绳,不顾两匹马的哀鸣,策马跑远十几丈,转了个弯,仰头去看城楼上的大钟。
辰时一到,它便会晃动起来,发出声响。
杭絮原本是看钟的,可目光不知怎的就移到了旁边的一干人上。
城楼上的人群里有一个黑衣的身影,她眯着眼,很勉强看清了对方的神色。
肃然的一张脸,教人看不出情绪,似乎察觉了她的凝视,杭文曜侧了头,嘴唇微微动了动。
声音早就被风吹散,但杭絮看出来了,他说的是“照顾好自己”。
往常总是两人一起启程,如今,却只有她一个人了。
“要敲钟了。”
身后传来声音。
杭絮早已听见马蹄声,它在身边停下,她侧头,看见了一截雪青色的衣袍。
她左手松了缰绳,摸向容琤在寒冬中仍然温热的手掌,才道半路,就被对方握住。
一红一白两匹马这时又亲密地磨蹭起来,仿佛分别的许久的模样。
“阿姐,你下来了怎么也不告诉我!”
杭景也骑着马“噔噔”跑来,晴空下他的整个身体被一团白气笼罩着,张口说话时,白气就更多了。
“那些科尔沁人讲的话,我一句都听不懂,等到了北疆该怎么办啊。”
“多听听就会了,再说,边城人还是说汉话的。”
“那阿姐你会说北疆话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