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阳景凝眉思索片刻,随即笑起来:“王妃说的不错。”
“依照杜侍郎的性子,最后审不出什么,也是人之常情。”
杜津远望着两人心照不宣的笑,十分疑惑:柳阳景什么时候也跟杭絮是一伙的了?
不管如何,这个难题被轻易解决了,杜津远心中的一块巨石放下。
柳阳景同刑部尚书与御史大夫协商还需一段时日,不是今天能解决的,事情办完,两人本该离开,但杜津远依旧站在原地,出声问道:“柳大人,不知我可否见仲武一面?”
“仲武?”
柳阳景重新拿起的卷轴又放下:“此人性情顽固,无论怎么审问,都只说些无关痛痒的东西。”
“杜公子怕是不能从他嘴里问出什么。”
杜津远摇头:“我并不希冀问出什么,只是想去见他一面。”
柳阳景思索片刻,同意了。
去往地牢的路上,杜津远格外沉默,一言不发,杭絮落后几步,和柳阳景并行,她有些问题想问问这人。
“柳大人是如何审问仲武的?”
“大理寺多用言语审讯,若是动武,只能用丈刑,且一次不能超过三十丈。”
杭絮惊讶道:“就这?”
柳阳景蹙眉道:“律法规定,此等大案,为了防止屈打成招,不得过度用刑,只能寻找实证。”
看来他对这条律法颇有怨言。
“怪不得审不出仲武,如果用军中的方法……”
也不必用什么难看血腥的刑罚,让宋辛试一试新药,想必仲武就会开口了。
难怪柳阳景造出了那种牢房,看来是此路不通,所以才另辟蹊径的。
“柳某也有个问题,想问一问王妃。”
杭絮一怔:“什么?”
“杭将军就被关在大理寺的地牢,陛下曾向我暗示,若是王妃想去看杭将军,我可以放行。”
“王妃数次出入地牢,为何从未向我提起,要去见杭将军一面?”
“为什么?”杭絮笑一声,“我……不敢。”
“柳某不明白。”
“不明白最好,柳大人最好永远也不要明白。”
她并非怕见到父亲的惨状,柳阳景不是那样的人。
而是怕自己。怕找不到线索、怕有人阻挠、怕晚了一步,怕许下的誓言变成空话,最终只能眼睁睁地看着父亲被送上断头台,前世的画面又重演。
虽然可能性不大,但她依旧每日惶恐,稍微停下来,心中便涌起慌张。
她压住自己的冲动,在日复一日的奔波中,换来离目标的更进一步,换杭文曜洗清冤屈,走出地牢,到那时,或许才是最恰当的相见时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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