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说看见杭文曜写的信后,“血□□凉”,杭絮立刻涌起一股怪异感——这绝不是一个在北疆长大的贫民能说出的词语。
若是让他们来说,应该是“吓得腿都软了”。
杭絮在军中长大,同那些真正的士兵交谈过无数次,从未听见过这种文绉绉的说话方式。
后来他伪装得越发熟练,没了这种小疏漏,但她绝对不会忘记自己初见时的怀疑。
“阿絮可否拿得出证据?”
她一顿,摇摇头。
虽然自己能够断定那人是假冒,但如果拿不出决定性的证据,在皇帝看来,就是诡辩。
“他虽不在爹爹的军中,但看他的口音,应该是边城的人,跟京城隔着上千里,那么远的距离。根本无法证明。”
“可以证明。”容琤反驳。
“什么?”
对方看向她,语气淡淡:“去北疆的延风城走一趟,自然就明白了。”
她一怔:“去延风城?”
“那人既然敢说自己隶属延风城的朔旗军,自然是做过准备。”
“即使飞鸽传信,让人从北疆带回征兵名册,说不定也已被篡改。”
“……对。”
杭絮当然清楚,隔着一千四百里的距离,皇权的威严已经很难伸到那么远的地方,就连爹爹坐镇时,也很难保证所有兵团都不徇私舞弊,更何况更改一个小小的征兵名册。
“征兵名册会被篡改,但延风城的人事不会轻易改变,只要到达那里,询问当地的居民和士兵,自然就知道这人的身份。”
“若每经过驿站便更换马匹,日夜不休,一日大约能跑三百里,五日可达北疆。”
“不对。”杭絮更正道,“这是传递重要信息时,八百里加急的跑法,跑完人就要在床上躺半个月。“
“如果还想留着力气的话,一天最多行二百里。”
“那来回便要十四日,留下调查的时间只有半个月,倒也够了。”
“你要去北疆?”
杭絮猛然意识到什么,仰头问道。
容琤颔首:“不错。”
“若是派人前往,兵团未免会轻视,路上还有被刺杀的风险,我前去,总归会多些威慑。”
她望着容琤平淡的神情,手指抽动,一句话脱口而出:“我跟你一起去。”
“北疆……我熟悉些。”
“还是我一人去吧。”
容琤道:“阿絮与北疆各部联系颇深,此番前去,必然会让皇兄生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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