杭文曜便继续跪在原地,没有动弹。
温瀚波低低的嘲讽响起:“装什么呢。”
他的音量只能算得上自言自语, 却不由得感到浑身一寒, 抬头四周张望, 却找不到来源,只好咕哝着低下去。
杭絮收回目光, 重新望着杭文曜, 她想出声对爹爹说什么,却只能攥紧手掌。
还是刘喜看不过去, 小心翼翼地探出半个身子, 低声道:“杭将军,起来吧。”
皇帝瞪了他一眼,刘喜浑身一抖,又缩回墙角。
“起来吧。”
杭文曜这才站起来,拍拍膝上的尘土。
柳阳景不知从何处拿出一柄匕首,刀尖小而锋利:“既然杭将军来了,那这信也该拆开了。”
他捏着匕首,一点点割开木筒封口的蜡, 从里面倒出一卷信封, 将信封抻开, 那皱巴巴的外表就展露在众人面前。
信封外面没有半个字,反倒布满尘土与血迹, 柳阳景毫不在乎地打开信封,从里面抽出一张薄薄的信纸。
杭絮站在最外缘,只能看清那信纸上密密麻麻写满了字。
同时,她也看见柳阳景微微勾起了嘴角, 露出他惯常的温和笑容。
他将信纸转了个方向,递给皇帝,“请陛下过目。”
皇帝摆摆手:“不必,你念罢。”
柳阳景没有推拒,重新转回信纸,念了起来。
他的声音不大,书房内的每个人却能听得清清楚楚。
“莫顿单于启件,石辽城一战,宁军退兵二十里,科尔沁死伤不过百,不知以此为礼,单于可算满意?
……
宁朝修养已久,兵力强盛,单于若硬取,南下不过五百里,便已被全歼,还需一人,里应外合,为单于图谋。
……
我杭家上下十三口人,尽数为新帝而死,怎能不恨!
愿助单于一臂之力,宁朝之铁器新兵,双手奉上、驻兵漏洞,尽可取之。
……
只愿单于入主中原,不要相忘,施臣将军之位。
下月十六,臣将领两万斤粮草,寅时路过雪川城,单于不信,尽可一探。
……
单于难道甘于饮风咽露,枯守北疆荒蛮之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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