杭絮揩去对方眼角的水迹:“你记住,有我在,就不会有人伤害你。”
前世云儿伏在她的身上,挡住侍卫的围殴。血液滴答落下的场景还近在眼前,面对仇人, 教她如何退缩、如何克制、如何忍气吞声, 换去一个“不值得”?
“好了, 脸上的伤不重,坚持敷药, 几天就能好。”
宋辛拍拍沾满药粉的手掌,出声道。
云儿回神,揉了揉眼睛,不好意思道:“谢谢宋大夫。”
她正欲从椅子上起身, 刚一动作,就发出一声痛呼,跌坐回去。
“坐麻了?”宋辛不解问道。
“她的腿也伤到了。”
杭絮半蹲下来,把湿漉漉的外衫掀开:“膝盖被热水烫了。”
“多热的水?”
云儿回道:“刚烧开的。”
宋辛皱起眉:“这就难办了。”
宋辛也跪坐下来,把外衫揭开,小心翼翼地除去中衣,到最后一层内衫时,他的手刚碰上去,云儿便疼得瑟缩。
他想了想,站起来转个身:“你等着,我去找剪刀。”
他走到药柜旁,一个抽屉一个抽屉地找起来,到最下面一层时,身子俯得极低,拿出一把剪刀来。
“原来在这里。”
他自言自语,起来时后背碰到桌子,他“嘶”了一声。
“你的伤还没好?”杭絮见状问道。
宋辛摆摆手:“好得差不多了,刚才没长眼睛,撞到了桌子,有点疼。”
“再过几天我就能回军营了。”
才在王府住了两天,他就忍不住想回去了。
说罢,他走回来,重新蹲下,把剪子在火上过了两遍,开始一点点剪开云儿膝盖上的衣服。
半刻钟后,宋辛把白色的内衫剪了个零碎,里面凄惨的伤势终于显露出来。
红肿的皮肤上是大片的水泡,肿胀泛白,有些已经裂开,露出鲜红的嫩肉。
“谁干的好事!”宋辛气道,“把滚烫的水望人身上浇,这种伤处理不好,最容易留疤。”
“还是那位姜月郡主。”
“小将军下手还是太轻,”他从药箱里抽出银针,“应该给她也浇上。”
杭絮笑笑,低声道:“以后会的。”
不知是在对谁说。
宋辛用银针把水泡挑开,又清理一番,一点点涂上药膏,最后拿出细布,将伤口包裹起来。
裹缠的时候,他说道:“这次的烫伤挺严重的,我回头再配点药,给你们送过来。”
“这几天吃得清淡些,不许有辛辣,不许沾水。”
杭絮抱着云儿离开的时候,宋辛在整理药箱,她的听觉灵敏,能听见对方在低声叹气:“还是北疆好,这里都没人让我试药,好不容易有了两个,一回京城就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