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大夫忽地动起来,从一旁的桌子上拎起一袋药材,拆开油纸包,一味味分辨起来。
“白术,味道没问题,吴茱萸、细辛,也是好的,桔梗、桔梗——”
这时,城门处冲出一个人,冒着雨朝这边跑过来,一边大喊着,“大人,问出来了,冬实招了!”
秋岭浑身湿透冲进棚子里,撑着膝盖不住喘气,仇子锡不顾衣衫被弄湿,连忙扶他起来,“快说,他做了什么手脚?”
他喘了一会儿,抬起脸,断断续续说着:“他说把里面一味药材换了,叫蜀椒,换成什么,我问他,他说叫什么、什么……”
“这不是蜀椒!”
秋岭在说话间,孙大夫也从药材里面翻出了线索。
他手指拈起一粒小小圆圆的东西,放在鼻端仔细嗅了嗅,下了断定:“这不是蜀椒,而是秦椒。”
“对对对,”秋岭点点头,“就是秦椒,他说这个东西和蜀椒长得很像,不容易被认出来。”
容琤也从药包里面拿起一粒秦椒,沉吟道:“蜀椒椒目,气辛性温,无毒,秦椒则是微毒……”
孙大夫神色严肃,把手上的药材放下来,“没想到瑄王还懂药性,不错,蜀椒性温,在整副药中用于调和药性。”
“秦椒和蜀椒外形相似,气味也相差无几,若只是破坏药性,没有作用也罢,但它却性烈带毒,病人身体本来就孱弱,若是喝了这烈性之物,恐怕会危及性命啊!”
容琤神色微敛,凤眼低压:“竟是如此。”
他看向孙大夫,“还请孙大夫让人停止熬药,把汤药倒掉。”
“外面灾民则由我与仇太守安抚,大夫不必担心。”
孙大夫叹一口气,点点头,正准备出声让人停火。
但却为时已晚,靠近棚外的地方,有学徒已经熬好了汤药,分装在几个陶碗里,正高喊着:“第一炉药出了!”
一个脸上长着红斑的病人迫不及待端了一碗,也不顾药液滚烫,就要灌进嘴里。
谁也看不清容琤是怎么抽出秋岭的佩刀,又是怎么眨眼间到了那病人身边,刀尖擦着他的脸挑飞药碗。
尘埃落定时,那陶碗在雨中转着圈,乌黑的药液流了一地,被大雨冲散。
容琤把刀收到背后,声音平静无波,但却能清晰地传到每一个人耳朵里:“我们方才发现药材出了问题,汤药失了疗效,还请诸位冷静,明日再来。”
他的样貌本就薄情,凤眼微挑,肤色如玉,配上冷淡的表情,气势惊人,没见过大人物的灾民顿时不敢说话,一时周围静下来。
一个嚣张的声音忽地响起:“怎的,堂堂王爷和太守,怎么还不讲信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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