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与你同去吧,很快便是小公子的摘年礼,我该去道一声喜的。”
慕蒙微微挑眉看了他一眼,随即笑了:“难得,你居然记得我的小外甥的摘年礼快到了,”她煞有其事的抱拳,“多谢多谢,能让你的心里惦记些别的事,泽儿面子不小。”
逢息雪勾了勾唇,低声道:“东海王在长公主殿下门外跪了近一百年,才换来夫人回头。从前我看他,总觉得同病相怜,如今他已美满周全,我心生羡慕,只盼日后能与他一样。”
他垂下眼,墨黑的眼眸深邃。
东海王比他幸运许多,而他,却比慕清衡幸运许多。
……
清雅竹林中,一间简朴茅屋。
白发苍苍的老人慢悠悠地走进屋,手里端着一碗黑漆漆的汤水。一步三晃的走到床边,他居高临下凝视床上双目紧闭的男人。
这人容貌本该极其俊美,姿容无双,但侧脸上却有几道利器的划痕,而且似乎不是刀剑所致,那伤口看着实在太钝。
这几道残疤覆在他的脸上,消磨掉几分完美的俊朗,平添不少碎玉般的破碎感。
但即便如此,从那如画的眉眼,和线条漂亮凌厉的下颌骨中也能看出,此人还端得起风华绝代。
老人一言不发的伸手蘸了蘸漆黑的汤汁,而后悬浮在男子脸颊上方,指尖慢慢散出黑气,丝丝缕缕进入男人的眉心。
都做完后,他蹙着眉上下打量一会儿,等了半天,有些不解地挠了挠头:“嘶——该醒了……”
“嘶——”老人疑惑地凑近想仔细看看。
他这一口凉气还未抽完,床上的男人倏地睁开了双眼。
手中的碗差点没摔了,老人猛地回身站定,用手拍了拍胸口,“我就说该醒了,哼,果不其然……”
他将碗放到一边,好整以暇的坐在对面的竹椅上,皮笑肉不笑地看着他:“我知道你心中必然有许多疑问,不过不用怀疑,你的确没死。我叫归程子,是我救了你的命。这个……你舌头上的伤,我已经想了办法,你可以试试说话,不过你的腿嘛,我实在是无能为力。”
归程子一边说,一边向男人瞥去——他身上盖了一条薄薄的单被,可以明显看到,此人左膝之下已经空了。
“不过你也不必太挂怀,毕竟你这条小命能捡回来已经是万幸了,算你命大,从无尽崖上掉下来,卡在我这里。但你的腿——就没这么好运气了,两百年过去了,早就不知道掉哪里去了。”
他絮絮叨叨说了这么久,才后知后觉反应过来:这人虽然醒了,但到现在还没有说过一句话。
不,不仅仅是没说话,他甚至没有动一下,没有露出劫后余生的神色,甚至连眼珠都不曾转过一次。
归程子有些奇怪,伸手悬空探了一遍,脸有点黑:“喂,你活都活了,别装死。我还有问题等着问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