辛歌并不愚笨。
她甚至能猜到如果自己当了真,善良的、大度的、念及旧情的祁家夫妇许应会在“筹备婚礼”期间想法设法泼她一身脏水,又或者让她出点“意外”,只要能占据道德高地,就能名正言顺提退婚——当然,这一次,换祁温贤来提。
横竖都是算计。
浑身冷汗涔涔,她双肩轻栗,出于厌恶而开口拒绝:“温姨,我觉得没必要再……”
温茹打断她,语气骤然降温:“按照我们四年前在这里做的约定,你是不该回楠丰的,你现在既然现在回来了,就有必要做好补偿措施,不然,就只能请你再次离开——对了,我听说,你后来连大学都没能顺利毕业,这样吧,温姨认识几个国外的教授,可以资助你出国留学完成学业……如果你不想出国也可以,去其他城市买套房,做点小生意,如何?”
辛歌抿了一下干涸的唇,据理力争:“我现在有自己的事业,未来还有很多想做的事,我有留在楠丰的理由。”
她的项目组。
她的游戏工作室。
她给付成则的承诺。
可哪怕是这样一点自我剖析的心路历程,也被温茹尽收眼底,她开始“安慰”她:“辛歌,咱们今天只是聊天叙旧,别露出那种表情,温姨不是狠心的人,我是真心在为你的未来着想,若是我只想毁掉你或者把你赶走,有的是办法……别的不说,光是那七百万,足够送一个人进去吃牢饭了,你说对吧?”
辛歌眼角一缩。
句句温情,刀刀致命。
这个女人,简直堪比童话故事里的后妈BOSS,可是她又那么精致、美丽、大方,欺瞒过世人的眼睛。
祁温贤,能处。
可他家中那两位,不能处。
觉察到气氛不对,辛灿“啪”地放下餐具,将辛歌护在身后,恶狠狠地瞪着面前举止端庄、笑容和善的贵妇:“温茹,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我不会做什么伤天害理的事,至少,三个月内不会——毕竟沈若茴她们现在都知道,辛歌和我家温贤还在热恋中呢,我怎么能欺负未来的儿媳妇?”想起那天的家庭会议,温茹示意她们不要误会,随即,视线又轻飘飘落在辛歌的脸上,“你不想离开楠丰,那也可以,或许,你和温贤能采用一个对双方都有利的解决方案……”
她往咖啡杯里加了块方糖,慢慢抿了一口,继续道:“比如,和平分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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辛歌自诩是一个懂得感恩的人。
家道中落后,她学到的第一课是死亡教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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