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管好你的嘴。”
李竖张着嘴大口大口喘气,拼命点头。同伴见江景麟饶过了他,赶忙上前,止血的止血,叫大夫的叫大夫。
江景麟大步推门离去,任由雅阁里乱作一团。
***
南城侯府,书房。
自从那一夜之后,沉芸再见到江景翊都不由有些尴尬,偶尔不经意对视,她都会不自觉脸红,然后飞快移开目光。但是男子似乎已经忘了那件事,仍像往日一般同她相处。
这日,她像往常一般来书房习字,江景翊在窗边矮桌上看书,两人互不打扰。
沉芸有些心不在焉,狼毫笔尖在洒金宣纸上游走,勾勒出深深浅浅的墨迹。最近发生的很多事情都让她陷入混乱与纠结的漩涡之中:南城侯暴毙,江景麟和她一次次的背德纠缠,现在连江景翊也与她发生了尴尬的事情,还有她的身世……
她正想得出神,甚至没有注意到男子靠近的身影。
江景翊走到她旁边看向低头写字的少女,肩膀几乎要贴上她,“母亲握笔姿势有些问题。”
沉芸笔尖一顿,大团墨迹在宣纸上晕染开来,愣愣开口,“啊?”
江景翊见她呆楞的模样,微微俯身,以一个近乎从背后环抱的姿势,两手覆上她握笔的指尖细细调整姿势,“这样才对。”
沉芸心跳砰砰乱跳,被淡雅的青竹香包裹,温热的触感蔓延至全身,激起一片酥麻。这个姿势……实在和那晚的太像了……他们也是像现在这般,身体紧紧贴在一起,没有一丝缝隙。
沉芸脑海里浮过那晚荒唐的画面,后腰隐隐发烫,仿佛还记得当时男人那处抵在上面的温度和硬度。她慌乱地转过头去,想要说些什么,娇柔唇瓣却意外地擦过男子的脸颊。
江景翊握笔的手一顿,心尖仿佛被轻柔的羽毛飘飘拂过,一阵阵发痒。
时间仿佛静止了,沉芸心脏慌得都快跳出来了。
“咔!”突如其来的推门声打破了此刻的僵局。
“你们在干什么?”江景麟愤怒的声音在平静的空间里炸开。沉芸往旁边一挣,立马退出了江景翊的怀抱。
江景麟一袭黑衣,长身玉立,双拳握紧到微微颤抖,冷冷地逼视二人。
沉芸偷瞄了一眼周身怒气翻涌的男子,不知为何竟生出一种被捉奸的错觉,眼神不由四处躲闪,不敢看向他。
江景翊还是寻常一般温润谦和的样子,哪怕面对此刻暴怒的江景麟表情也没有一丝变化,直视他的眼睛缓缓道,“母亲要执掌府上中馈,我在教她识文断字。”
江景麟看了兄长半晌,眸中戾气若隐若现,“哦?学识文断字需要又抱又亲?”
气氛一时剑拔弩张,空气凝重到让人窒息。
江景翊看了一眼旁边快要缩成一团低头看地的沉芸,淡淡开口解释,声音平淡却暗含威势:“景麟,只是误会而已。你吓到她了。”
兄弟二人对视彼此,眸光相接,谁也没有移开。
沉芸只想赶紧离开这里。她硬着头皮抬头,看了看无声对峙的二人,小声道,“我先回院了。”
闻言,江景翊终于移开目光,唤住正要离开的沉芸,“等等。”
他从笔挂上取下一只笔,递给她,“我见母亲这几日用这支笔用得还算顺手,便送给母亲吧。”
江景麟闻言,脸色又黑了几度。这支笔沉芸不知道来历,但他再清楚不过。这支笔乃是前朝年间取天山寒泉白玉和肃州狼王毫毛所制,世上仅存不过叁四支,算得上稀世奇珍。更何况,这是江景翊摘得秋闱魁首后他的恩师顾大学士所赠,可谓意义非凡。梁京七皇子痴迷收集天下笔墨,曾软磨硬泡半年想让江景翊割爱,均被婉拒。如今他却转手随便将它送给了沉芸?
“多谢世子。”沉芸不愿再多逗留,抓过笔立马往书房大门走去,路过江景麟时脚步都不由自主地快了几分。
离开书房后,沉芸快步向碧树院走去,一边张惶回头看有没有人跟上。正在她小跑下台阶,转过游廊时,突然身子一轻,一阵天旋地转,被男子扛麻袋一般扛到肩上,熟悉的冷冽气息袭入鼻间。
沉芸环顾四周,生怕有人看见,狠捶他的背,小声急斥道,“你疯了?放我下来……这是在府上!”
江景麟没有任何反应,任由沉芸拍打,脸色铁青地扛着她穿过小道进了一个陌生的院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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