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没有吱声,他就当她是同意了。于是过去抱孩子,多多还在记恨着他们不给他投食,泥鳅一样地在婴儿床里爬来爬去,死活不给他抱。
许慎行费了老大劲才逮住这条胖泥鳅,“乖,该睡觉了。”将奶嘴往他嘴里一塞,胖泥鳅仍不甘不愿地扭了几下。他警告地拍拍他的屁股,中空的尿不湿发出“噗噗”的声音。多多觉察到父亲的态度不似往常,便委委屈屈地服从了,趴在父亲宽厚的肩上发狠地吸着奶嘴,“啾啾啾啾啾……”
见父子俩就要推门出去,她忽地开口问道:“今天……是你背我下来的?”
他侧身站在门边,神态自然地应道:“是的。”
“也带着多多?”
“嗯,带着多多。”他回答,“你瘦了很多,所以也不算吃力。”
她沉默。
易仲棠的墓是她挑选的,虽不在陵园最高处但上下也有几百层的阶梯。那样高陡的地势,又是那样的天气。很难想象他如何拖着残腿,背着她又带着孩子下来。
她看着他。他的脸上有着疲惫,可也有毫不掩饰的满足。他的目光平静而坚定,亦带着永不退缩的勇气。
她渐渐气弱。费力地将视线从父子俩身上挪开,“半夜多多会蹬被子,别让他凉。”
他嘴角舒展开来,“知道了。晚安。”
天气渐渐转热,脱去笨重衣服的多多越发显得灵活起来。他是个精力旺盛的孩子,正处于对周遭事物抱有极大好奇心的时候。当他发现自己可以用四肢爬行时,他便越发好动。每天吃饱喝足后他便吵着下地,四处爬行COS大号拖把。
许慎行稍早些的时候已经将低一些的开关用安全塞塞好,又将家具边角全用胶垫包上,但即使是这样他们也不敢让孩子离开自己的视线。
这世上的意外太多了,简直防不胜防。
易素从厨房出来,见多多正坐在墙角手里捏了颗弹珠要往嘴里塞。她顿时吓得魂飞魄散,几乎是扑过去劈手将弹珠夺过来。
多多扭着圆滚滚的小身体要去抢回自己的东西,可看到母亲黑如锅底的脸他又犯怵。但到底是舍不得漂亮的弹珠,他觉得万分委屈,这个时候他就会无比想念好欺负的软柿子,“哇……”
这样的孩子打不得骂不得,连道理也说不通。易素挫败地塌下肩膀,抱起孩子哄了一通。多多依然不罢休,抽噎着撒娇,小胳膊抬起直指门外,“噫叽,嗷嘁……”
“要出去?”她此时已经憋了一肚子气无处发泄,“好,我带你找……找那个人去。凭什么只我受你的气?”
许慎行通常每日九点后去公司,下午三四点钟的时候回来。这个时候他应该正在办公,可那又怎么样?
他不是说要将公司事务打理好后交给她,现在过了近两个月也不见动静。可见这男人的话未必能信,也许他当时不过是缓兵之计。
公寓离公司很近,走路也只要十来分钟。易素没有推婴儿车而是直接抱着多多去鼎易大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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