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慎行调整了一下坐姿,缓缓吐气:“你想得太简单。”柴冠允所处的环境虽然凶险,但比起他的来却是简单许多——明刀明枪总比暗枪冷箭来得容易闪躲。他出事这些天易筑尚算稳定但也不乏暗流涌动,他不得不提防。
柴冠允听他语气疲累便不再分辩,将手里的纸封放到他面前的活动案台上,“这是今天的。”
他眼睛一亮。接连数日的输液让他的手变得异常惨白,血管麻木让他的动作显得有些笨拙。他费力地拆开封口,花花绿绿的相片滑了出来了,铺满半个活动案台。他像一个孩子般满怀期待神色。柴冠允目不忍视,深呼吸一口,扭过头去。
他一张一张地翻看着相片,眉头时而紧蹙时而放松。他眼里氤氲着朦胧雾气,带着万分地小心翼翼。
过了许久后他才开口:“就这些?”他抬起头看着柴冠允,声音虽轻可依然浸透威严,“把其他的拿来。”
柴冠允垂在身侧的手指不由自主地弹动一下,咬牙道:“没有其他了,就这些。”
许慎行死死地看着他,沉声道:“要怎么样你才肯给我?”他的呼吸渐渐沉重起来,“要我求你吗?”
柴冠允大惊之色之余也再忍不住:“哥,你到底想怎么样?”他有些暴躁地踱步,犹如一只蓄势已久的困兽,“你想她,我可以去把人带回来。只要你一句话,我马上就能办到。或者你告诉我你有什么打算,你是不是有所计划,需要我怎样配合你。哥,你告诉我,让我心里有个底也好。”
许慎行闭上眼,缓缓摇头。
柴冠允扯开领口的扣子,他无法再佯装若无其事:“哥,你别这样。你别忍着好不好?你怎么能忍得住?以前但凡有人多提她一句不好,你就不给人好脸。她在江城你总是担心这个担心那个,恨不能天天都往江城跑。几年里就这么来来回回,连跟随扈都折腾不起跑了几个。哥,没见过你这么养女人的!你把她当宝贝,她怎么回报你的?他妈的人现在都和别的男人在一起了!她,她,她有别的男人了。你为她做了那么多,她倒干得出来,拍拍屁股跟人跑了。”说到激动处柴冠允都有些口齿不清,他越想越不值,越说越恼火,“那个死警察!他们还搞出人命,连野——”
许慎行的喉中发出负伤野兽般的低咆,大手一挥便将桌台上的相片扫落在地。这一下他是用尽了力气,手背上的针头被扯出来。针孔处涌出的鲜血很快凝成一片,衬着他惨白的肤色看起来十分触目惊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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