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素素还是孩子,你不能对她要求太高。”许晓安宽慰他,“你给她太多压力也不好。”
易仲棠却将女儿看得透,“她的性子太急躁,非得好好磨砺才行。”他摘下眼镜,“我将她安排在行政处学习,在那里做事练的是细心耐性。等到稍稍上手,再让慎行带她。”
许晓安的笑容微微一滞,很快便恢复如常:“这样的安排很好,由浅入深。素素会体谅你的苦心。”
易氏的太子女在自家公司里实习了不到一星期便支撑不住,“好累啊,天天忙不完的活。”
易仲棠将她身份掩得紧,她是名符其实的小兵卒。但也不是什么杂活累活都做,初入职也就是复印一下资料归整归整档案。可就这些她也理得一团乱麻,焦头烂额。
易仲棠嫌她能力不足,她挥着汤匙说道:“爸爸,你不能指望我从学生一下变成超人,”匙尖毫不客气地指着对面的男人,“像他那样每日阅文件如嚼大白菜,签字不停笔。中午不是商务会餐就是午餐会议,分秒都不得闲。难怪精英阶层个个不是胃有重疾便是颈椎受难……”
“你知道做事不易就好,”易仲棠说,“也不是非逼着你学,但多少要懂一些。以后连报表都不会看,笑掉人大牙。”
她满不在乎地耸肩,“我不会看有什么关系,现在不是流行职业经理人。”
“胡闹。”易仲棠沉下脸,哪有将自家生意交给外人打理的道理。
许晓安赶紧转移话题:“好了好了,在家里不说这些。”起身为丈夫舀汤,似漫不经心地问道,“慎行,我昨天遇见尤小姐。你挑的那张椅她很喜欢,向我大赞你品味好。”
易素的瞪大眼看他,脸上满是惊愕。
许慎行的目光掠过她,笑笑,“雷厅钟爱紫檀,我不过投其所好。最后拍板的还是尤秘书。”又和易仲棠说,“雷厅这届任满,恐怕会再往上一级。”
易仲棠点头,“他家本就根基深厚,来这里不过走个过场,升迁是迟早的事。”见妻子打来眼色,便转了风向:“工作是做不完的,也要有闲暇时间放松自己。交交朋友,谈谈恋爱。”
她瞬间便白了脸,一双眼直直盯着面前依旧微笑的男人。好歹是没失去理智,还顾及这座上有她的父亲、继母,没有失仪失态。
许晓安笑吟吟地续道:“就算不来电,也只当是多交一个朋友……”
她再听不下去,推开碗盏,“我吃饱了。”易仲棠皱眉,“鸡啄米似地一点……”她双耳嗡嗡作响什么也听不到,双腿虚浮似踩不到地。
一整个晚上都魂不守舍,辗转不安。她多想当面质问他那尤小姐是怎么回事?她都看得这么紧了,怎么还能被人寻隙侵入?想到焦灼处她便恨恨地咬住被角,只当这是他身上的一块肉,巴不得撕咬下来才好。
煎熬不过,未到半夜她便偷溜到他房间,没想到他竟然不在。打他的电话,那边接起却是一片吵嘈。她咬紧手指,克制着情绪,“你在哪里?”
他的声音显得那么遥远又疏离,“……临时有应酬,什么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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