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承晦指出来前,消极这个词一直离她很远。
书上见到都会毫不相关地阅读过去,心里留不下丝毫动静。
小时候有邻居说她长得可爱弹琴好听,长大后有亲戚说她令人放心明白情理。
从没有过消极这个标签,哪怕是一些相交后渐行渐远的人。
生活不就是这样,日出前醒来,零点入睡,期间上课吃饭交流,做着各种各样的事情,度过每一天。
池岛不能理解,同时缺乏任何一种力量对此说些什么。
她一言不发低着头,话题就到这里结束了。
“回去吧。”
已经过了十字路口,几步路,江承晦送她到小区门口。
池岛努力控制住情绪,走得很快,不管会不会有落荒而逃的意味。
进了单元门,她撑着膝盖弯下腰。
单元门被风吹得关了回来,一声巨大砸响。
楼道亮起光线,伴随穿过空气缝隙的回音和她的呼吸。
大脑无法思考,只知道消极是不好的,糟糕,一切都很糟糕。
今晚的碰面,之前的,她向江承晦借用伞,差些和江承晦的车相撞。
过往全部浮现,即使是一个人的时候,也有点想要藏起来。
应声灯灭了,良久,她手脚发麻站起身。
不想发出一点声音,摸黑扶着扶手上楼梯。
心里渐渐放逐,产生了不能再怎样的平静。
小姨家在六楼,顶楼。
借从窗口照进来的月光,楼道一目了然。
五个啤酒瓶立在水泥地上,拖布倒挂着,高悬楼梯护栏边。
池岛从校服口袋取出钥匙,单独一把,没有挂饰。
住过来的那天,于佳带她去配的。
她放在校服外套里,用的时候才会想起。
照常说,应该很容易丢失,但一直都在。
黑暗中门锁不好开。
池岛对了半天,终于把钥匙插进锁芯。
她几次拧动,门锁严丝合缝。
锁没换,钥匙是对的。
只有一种可能,从里面反锁了。
池岛知道小姨独居过几年,晚上有在室内锁门的习惯。
今天大约顺手锁上了,自己都没发现。
她拔出钥匙,抵着书包靠在墙边,叹了口气,权衡敲门还是不敲门。
如果敲门,势必会有人被吵醒,并不愉快,很麻烦。
不敲门,在外面度过七八个小时,好像也不久。
她在门前待了一会儿,感觉傻傻的,忍不住想走动。
于是下楼梯,没有目的地,什么都不想的一直往前走。
拉开单元门,面临向左向右的选择,才意识到自己在哪里。
同时几米之外,江承晦站在黑暗中的路灯旁。
视线从身后的旧楼移来,与她目光交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