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逾白掐诀再一次悬于半空,在晦暗的皇城中细细搜寻着,如今这样晚去问道安自然不妥,可茫茫皇城,去何处寻苏婳婳的寝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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道安正在熟睡,冷不防有人在屋门外唤他,“道安。”
忽得从床榻上坐起身,只觉这个声音似是他家主子的,可如今的声音分明是在门外,道安不可置信得跑至屋门,将门打开,便见江逾白肃然立身在他眼下,当即骇得显得站不住。
“少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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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逾白终在道安那头问到了苏婳婳的寝殿,可在他忍着噬心之痛掐诀踏上宫殿的琉璃屋顶时,却有一瞬的异样甫上心头。
宫殿鸦默雀静,却没有苏婳婳的气息。
江逾白的心蓦得往下一沉,不顾噬心之痛,又化了一道术法细细探寻着宫殿的每一处,银白的灵气化作了玉质的细线一般在宫殿的廊柱雕栋轻抚着。
殿内太过安静,好似所有的宫人都睡下了。
未几,江逾白收回术法,许是因着反噬的剧烈疼痛,额上沁了一层细密的汗,这处宫殿没有苏婳婳,拂絮亦不在。
江逾白沉了眉,心头回转着,随即又想到,许是苏婳婳眼下还宿在圣上那处。
这点子想法便像是如今晦暗的天色中亮起了一盏微弱的灯火,将他混乱的心跳略平息了一瞬。
江逾白转过身,行在殿内小院的小径上,这座宫殿奢华又繁复,仿佛是为着弥补苏婳婳从前在冷宫时的日子,宫殿内处处透着雍容与堂皇。
他想起从前在道清观时的打扮,每每见她,鬓间不过是一朵绒花,称着一双明媚非常的眼眸,清雅又妖冶,与眼下的雕梁画栋有些格格不入。
江逾白行过小院,正要掐诀,忽得,院中错落的鹅卵石小径旁有什么物件闪了一下。
蓦得,江逾白一颗心“咯噔”了一下,面色一凛,眸中竟带着几分不自然的茫然之色。
行迈靡靡至小径旁,看着落在尘泥中的物件,下意识咽了口水,而后缓缓弯下腰低下身子,伸手从污秽的泥中将物件捡起。
透着一丝小心翼翼与莫名的迟钝,江逾白眉间紧蹙着,抬了另一只手将落在上头的污泥缓缓擦拭干净,终于,物件露出了它本来的面貌。
一枚金蝉绿叶簪,许是摔在地上时磕在了鹅卵石上头,断了一只翅膀,江逾白后知后觉得轻抚上断口处,锐利无比,瞬然,一滴血珠从江逾白的指尖涌出,血珠肆意弥漫,那通体碧绿的金蝉染上了血污,江逾白眸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慌乱,遂有些违和得手忙脚乱得抬了手想去擦拭。
蓦得,有一颗冰凉的雪珠落在江逾白的手背之上,瞬然消融开,化作了一枚水珠,这喧嚣怒吼了一天一夜的天终于在这一刻倾泻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