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婳婳抢了话头,“我知仙君不信我,但请仙君想一想,仙君的血,倘或不是仙君自己给,谁人能拿到?”
“数百年来,仙君可曾受过伤?不曾罢?既如此,谁又有机会能从仙君那头拿到血呢?”
苏婳婳其实不知晓江逾白有没有受过伤,她成妖的时间太短,几百年前的事情她自然不知晓,这样说不过是碰碰运气,想着道法已至大成末期的大能,谁人能伤得了他呢?
可她的话,确实让江逾白眉眼微沉。
他修道不曾遇过什么坎,几百年前第一次抽情魄封印长缨时,虽说伤了心脉,却也无人知晓,亦不曾流过血,几日前的那次他受伤亦没有旁人知晓,从始至终也不曾失了意识过,那便更不会有人趁他昏迷取血,既如此……
江逾白默了半晌,遂开口问道。
“何时的事。”
至此,苏婳婳方才那跳脱不定的心窍终于因着江逾白的问话堪堪回落,他既问她,自然是因着觉得她说的话未必全然是假得,哪怕心中有疑,也会问一问。
苏婳婳缓缓唿出一口气,她要缚魂灯,可能不用想法子硬抢了。
“仙君许是忘了,不过几月前的事。”
“那时与仙君在人界初遇,仙君遭了狐妖的惦记,那狐妖道法很是厉害,我瞧仙君被伤心下不忍,便出手了……”
“哪曾想那五尾的狐狸好生厉害,我拼尽全力拼死相救,终是在那狐妖的手中将仙君救下,可也受了伤,仙君许是怜我,便割了手腕给我饮血……”
江逾白想来是真的不记得从前“段九龄”的事了,既如此,那方才一套说辞真真假假,苏婳婳半点不怵,言讫,只等着江逾白再开口问她。
可苏婳婳不曾想到,她委实小瞧了江逾白,面前之人是上界大能,哪里还是人界那个任她诓骗的凡人段九龄,话音刚落,身上又是一阵骤痛,
而后整个人便被江逾白抬手一道术法敛住,陡然悬在空中。
苏婳婳身形本就纤弱,这几日被上界的反噬之力、江逾白临走前设下的道术折腾狠了,就这般以颓然的模样高悬着,双眸睁得大大的,檀口紧闭,许是因着江逾白的骤然出手,胸前微弱的一起一伏。
这般远瞧着,江逾白昂藏七尺,浩瀚如烟海,而苏婳婳,不过似被一缕金线牵引着的风筝,身细若竹,孱弱而行靡如蝼螘。
半晌,便见江逾白菱唇微启,“一派胡言。”
声音很轻,却仿佛坠了千斤直往苏婳婳心窍砸去,苏婳婳的心不住得下沉,胸腔内的心也因着慌乱而乱撞着,倒似是下一刻便要从口中蹦出来一般。
可饶是如此,苏婳婳仍旧不松口,只嘴硬得反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