霎时,一股温热的还沁着她檀口馨香的药汁便这般肆无忌惮地涌入段九龄的唇口中,让人猝不及防。
分明感受到段九龄的挣扎之意,许是顾及着她的伤,故而不曾将她用力推开。
苏婳婳不管那许多,痛死总比苦死好,只死命得拽着他的脖颈,待将口中的药汁皆渡入段九龄的口中,这才心满意足得伸直藕臂,将二人之间的距离拉开半寸,可手臂还是勾在段九龄的脖颈之上,二人之间靠得很近,近得好似能在他的瞳仁忠瞧见苏婳婳自己的倒影,瞧着眼前放大了数倍的段九龄的脸,还有他唇瓣上沾着的黑乎乎的不及下咽的药汁,又是狼狈又是愠怒的模样,当真有意思得紧。
苏婳婳不顾他面上的凉薄与微沉的面色,横竖她不怕他,只挑了眉莞尔道。
“我说了是苦的,夫君偏不信,现下可知晓了?”
不待段九龄开口,又加了一句。
“我身子健朗,不用吃苦药也能好的,九郎便依了我罢……”
说罢,抬手轻轻晃着臂弯,模样是娇憨不已。
终于,段九龄别过了眼眸,眸色晦暗如外头的夜色,遂缓缓站起身,道一句早点休息,端了碗盏便出去了。
苏婳婳这才扯开嘴角笑了起来,而后探出手指化出术法细细瞧了,随即眉头轻敛。
奇怪,业障不曾再消散。
苏婳婳勘不透内里,便不再想,枕着玉臂阖了眼小憩。
正这时,窗外响起了轻而又轻的拍打声。
随即一阵微风飘过,果然是陆舟子。
“我方才瞧见姑奶奶的小院着了好大的火,便寻过来了,奶奶怎的还受了伤?可要紧?”
苏婳婳摆了摆手,“无碍。”
陆舟子环视四周,“那人可是与奶奶闹了不快,怎的还将小院烧了?”
说起段九龄,苏婳婳下意识便噙了笑意,那些乐趣陆舟子自然是不知晓的,只道不曾。
陆舟子却从苏婳婳的面上瞧出了三分端倪来,随即恍然大悟,揶揄道,“奶奶先头说那人颇是有趣,眼下我瞧着,莫不是谈情说爱的乐趣么?”
“谈情说爱?”苏婳婳秋瞳剪水,莫瞧她戏弄段九龄这般得心应手,不过都是循着本心,如何愉悦便如何逗弄,却不曾想过,为何会觉得逗弄他得趣,眼下陆舟子提起,苏婳婳眸中带着三分茫然地问道。
陆舟子笑道,“便是调风弄月啊奶奶,就是你想与他腻在一处,这样这样,再那样那样!”手脚并用得去作出“如何是这样,如何是那样”的样子来,侃侃而谈的模样,俨然忘却了他也不曾实战过,眼下这些不过都是从戏楼茶馆听来的,纸上谈兵半点不觉得有何处不妥,幸甚至哉。
直将苏婳婳唬得一愣一愣的,怔了半晌,一拍床沿,当即觉得陆舟子所言很有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