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靠近两步,又往旁边看了一眼,药碗放在软塌上的小矮桌旁,里面的药装的满满的,都凉了没了热气却是纹丝未动。
四阿哥深深地叹了一口气,走到叶南鸢身侧坐下。
他认真的看着叶南鸢,这张脸他曾经是那般的熟悉,可如今看来却又是这样的陌生。
那张白皙的面上又消瘦了几分,眉眼轻轻拧着带着几分的脆弱,四阿哥起身,想伸出手将她皱起来的眉眼给抚平。
可那冰冷的指腹还没碰到她的眉心,却是瞬间一僵,几乎狼狈的收了回来。
他怕,怕将她弄醒,怕看到她不耐烦的眼神,更怕惹了她生气,她不高兴了,会像她刚刚说的那样,不想活了。
这个念头,他压根儿不敢细想。
日落西沉,窗外的梨树上,枝干上的知了不知疲倦的再叫唤,歇斯底里的声音惹得人心烦意乱。
四阿哥往软塌上睡着的人那儿看了一眼,怕蝉鸣声吵醒了她,静悄悄的起身往外走去:“去几个人,将那树上的蝉给捕下来。”
苏培盛楞了会神儿,随即指着那梨树道:“爷,那上面的蝉都给捕下来?”
四阿哥半句眼神都不想给他,说完转身就往回走去,留下苏培盛对着那满树枝的蝉一头的冷汗,这夏日里本就是蝉最多的时候。
每每半晚,这个点更是叫的厉害。
这要想都捕下来,得废多少功夫?苏培盛擦着额头,一脸的无语凝噎。
“苏爷爷,您这是做什么呢?”
小太监上前,瞧见苏培盛这模样,一脸的好奇:“您这是怎么了?一直往天上瞅着,莫非是有金子不成?”
“你懂什么?”苏培盛气的不行,听闻之后立马就抄手往他头上甩了一巴掌。
一脸不耐烦的绝望道:“去,派上五六个人,去见那满梨树的知了给弄下来。”
“啊?”小太监跟着往头顶看了几眼,同样大长着嘴巴一脸的不可置信:“苏爷爷,这知了可是会飞的。”
苏培盛又咬着牙,往那小太监头上不轻不重的甩了几巴掌:“要你说,我还不知道这知了是会飞的?”
他站在旁边,往窗户里撇了一眼,只见爷站在软塌旁,正弯着身子给叶格格盖薄毯,那一副小心翼翼的模样,连他隔着这么远都瞧的出来。
“完了完了。”苏培盛站在外面,一个劲儿的摇着头:“爷这下是彻底的完了。”
***
叶南鸢这一觉,一直睡到了晚上。
屋内的奴才们都支了出去,外面一片寂静,天上透着最后一丝彩霞。屋子里只有身侧的烛台还燃着,染上了一点昏黄的光。
叶南鸢起身,低头看了眼自己身上的小毯子,眼神往旁边撇了一眼,四阿哥正斜躺在身侧的太师椅上,单手撑着额头睡着了。
她起身,将小毯子从身上扯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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