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芍听得心里头乐,甫一想及自己能将绣坊重新做起来,眼底便泛起鲜活:“我开张那日,你定要过来捧场坐坐。周大人如今不是在厂督手里办事么?届时,我央厂督将周大人一并给你带来。”
姑娘家聚在一块儿,总有相近的话聊,二人说着说着,没了坐相,扭扯在一块儿,闺房里充盈着她们互相打趣的笑声。
“你说掌印吃味,还是一只狸奴?”
裴茹儿在元宵节见过靳濯元一面,那夜他面廓生硬,挟制杀手丝毫不手软,实难想象这样的人,吃起味儿来是甚么模样。
别说她一外人没见过,就是时常侍奉在侧的长随也没开过眼。思及此,裴茹儿也压制不住坏心思,附耳同陆芍说了几句话。
陆芍听得面色一红,垂着眼推开她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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临近晚间,日影西斜,太阳低低地隐在屋檐后边,没了白日嚣张的气焰。
陆芍踩着脚凳,上了回府的马车。行至主院,她一面提着衫裙蹲下,在笼中抱出一只兔子,一面问福来:“厂督回了吗?”
福来点点头:“一早便回了。在书房里头呢。”
陆芍‘嗯’了一声,也没有要去书房的打算,她顺着兔子的绒毛,一直思量着裴茹儿的话。
差不多给兔子喂完食,她才摁下心里头的犹豫,吩咐福来道:“你去同他说,我在院子里头,走得累不愿走了,让他过来将我抱回去。”
“啊?”
福来听见她颐指气使的语气,吓了一跳,还以为自己听左了。
可陆芍说这话时,并未放轻声音,院子里清扫的女使,伺候的公公皆是僵住手里头的活,兀自将脑袋埋下去,然后像是听见了甚么稀奇的事儿,互相交换眼神,以示惊讶。
福来左顾右盼了一圈,发现众人都是这般神情,才知自己没有听错。
他知晓主子待夫人不同以往,但很多时候都是关起门来的亲热,从不在人前腻歪。
一来是主子性子使然,二则是主子掌权,在人前亲昵,大概不成体统,被底下的人瞧见,恐怕松懈没了规矩。
再者,主子今日虽然回来早,但也并未闲着。眼下书房里头,不光是他一人,还坐着四五位朝臣。
福来很想开口提点,但是转而一想,万一这是主子和夫人之间的小情致,他开口提点,反倒成了他的不是。便只好硬着头皮,步子发虚地往书房那处走。
陆芍心里也没底,却又同裴茹儿一样,好奇他除了吃味外,还有没有甚么她没见过的神情。
她记起裴茹儿附耳说得话:“你回去试试,先将他喊来,待他来了,你又当着底下的人逗弄猫儿,不搭理他,你瞧他会不会再吃一只狸奴的味儿。我料想提督府上下都未见过这等场面,定是有趣极了。”
所以她脑袋一昏,还当真听了裴茹儿的话,这般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