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曾想,模样生得俊美无俦,到头来却是个拈花惹草、寻花问柳的人。
她也不再劝和,还刚直地抻了抻陆芍的衣袖,偷偷告诉她:“小娘子倘或当真过不下去,大梁民风开放,和离也是常有之事。我们虽是女子,却也要有自己的骨气,又不是离了男人便不能过日子了,他既在外头摆弄花柳,小娘子再牵怀挂肚,岂不是上赶着让人瞧笑话。”
陆芍直觉得这位妇人曲解了甚么,但又妇人的话在理,她若主动问起那些莺燕的事,岂不是徒让他笑话,让自己落下乘。
她憋着一口气也没再说甚么。
待妇人走后,靳濯元因被她们二人排挤在外,面色沉如浓夜:“我在汴州呆着了这么久,怎么从来不知汴州人这般热心肠。”
他伸手去捏陆芍的脸:“她都同你说了甚么?”
大抵是二人生得都极为出挑,站在一块儿,总是醒人眼目。陆芍拿开他的手,拉着她往云津桥尾的摊贩走去。
每岁在热闹佳节,沿街小贩便会拿出将各式精巧的面具串连起来,挂在支摊的木棍上,行人出门时若觉得扭捏拘束,便可买上一个,遮住大半容颜,教人辨不清身份,也可玩得自在潇洒些。
陆芍驻足挑了一会儿,最后将视线落在一个橙红的狐狸面具上,她拿出足数的铜钱,交给摊贩,到手后,转身便要给厂督戴上。
靳濯元抬手挡了挡:“戴它做甚么?”
陆芍抿了抿嘴,她心里想着,厂督戴上面具,遮住大半面容,便能教那些图他容貌的姑娘歇了心思。
然而她并未将心底的打算告诉他,只是扒拉着他的手,非要给他戴上:“狐狸面具很是配您这只老狐狸。”
靳濯元有些不习惯,但又对陆芍骂得那句‘老狐狸’很受用。
小姑娘被他逼急的时候,就会跳出来骂他老狐狸,那一声声娇滴滴的怒骂,就像是兔子薄软的耳廓,细细痒痒地扫着他的掌心。
他轻笑了一声,转身又同摊贩买下一个白兔的面具,兔儿上还以红绳坠着铃铛,他手腕轻晃,清脆悦耳的铃声传入陆芍耳里。
“既然如此,你将这兔子面具戴上。”
说着,双手环过陆芍的脑袋,将面具替她系上。
长指扫过铃铛,他满意地打量着陆芍那双迷茫的杏眸。
“啧,差个兔尾。”
陆芍木讷地‘阿’了一声,好半晌才反应过来他那句浑不正经的话。又是一脚踩在他另一只鞋面上,两个灰色的脚印正好凑成一对。
她自顾自地往瓦子最热闹的地方走,没走多久,便听见前头传来一阵慌乱。似是谁家的高马惊了哪户人家的香车。
继而街衢上的人分散两拨,自觉地给受惊的马儿让出道来。马背上的男子绕着缰绳,想要制止马儿情绪,忽有几柄银剑擦着马身呼啸而来,男子没法,只好纵身跃起,任由马儿横冲直撞地往前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