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来伸脚踢了踢空无一物的地面:“当真好大一块石头。夫人没事吧,伤得重不重?”
陆芍翘着脚,努力挤出两滴可怜兮兮的眼泪:“疼得厉害,大抵是崴着脚了。”
她瞧着前边带着劲风的衣袍,还装作体贴道:“厂督,外头冷。你先回屋子,不用管我的,我缓缓走便是了。”
靳濯元压根没搭理他,非但没放缓步子,还加块了步调。跟在一侧的诚顺,只能小步快跑才堪堪跟上前边的人。
陆芍怔愣在风雪中,同福来面面相觑。
“夫人,现在当如何?”
陆芍抿了抿嘴,失落地垂下脑袋。还能如何,骗都骗了,总不能活蹦乱跳地回去。
她踮着脚,缓缓挪动着。夜里天寒地冻,料峭的冷风从面上刮过,纵使戴着斗篷的绒帽,仍旧觉得小脸生疼。
早知如此,便就不装了。
她瘪下嘴,懊恼地嘀咕了一声。
又是埋首走了几步,眼前突然浮现一双黑色的皂靴,一抬头,正好对上靳濯元隐忍怒气的眸子。
他推开诚顺的伞,上前横抱起陆芍:“自找苦吃。”
陆芍双手环住靳濯元,将脑袋靠在他的胸口处:“呜呜,好疼呀厂督。”
“是吗?”他甚至懒得戳穿她,一脚踹开主院的屋门,绕过屏风,将人抱至榻上。
屋内,流夏和云竹正整理被褥,听见动静回身,便瞧见自家姑娘赖在厂督身上,在外人瞧来,做足了缠绵悱恻的模样。
她们红着脸,自觉退了下去。
靳濯元站在榻前,冷冷吐出两个字:“脱了。”
陆芍紧了紧自己的小袄,双手交叉挡在身前:“脱...脱甚么?”
她昨夜也是身着寝衣,同厂督躺在同一张榻上,可外衣都是在湢室里头脱的,现下要当靳濯元的面脱衣,陆芍面薄,一张小脸烧得通红。
那双去扯衣带的手更是抖如糠筛,解了好久都没解下来。
靳濯元抬眉,将她笨拙的动作一一纳入眼底,后来实在没了耐性,火气上来时,直接捉住她的脚踝,向前一拉,三两下脱了她的鞋袜。
她的脚腕光洁细滑,里凹的线条正好贴合靳濯元的虎口。
陆芍衣裳半敞,双手撑着床榻,勉强支起自己身子,面色早如靳濯元的里衣,红得醒目。
她咬了咬下唇,没料到厂督会察看她的伤势,一时间说谎被揭穿,又会错意解了自己衣裳,两桩事碰在一块儿,一头撞死的心都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