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家的客厅跟自己的房子一般大;厨房也不小,可以隔出个饭厅来。
费妈在心里惊讶,但面上一点儿都没显出大惊小怪来,她只适时地夸房子朝向好楼层好。令她欣慰的是,亲家一点儿没为自个儿住好房子骄矜。
老方虽然很以自己的文才自傲,但被以无用之人批判了多年,也觉得自己这种无用文人不配住这么大的房子,便说这房子是分给自己爱人的,自己只是跟着沾了光。搁十几年前,老方并不觉得自家现在的房子有多大,只是够住,但在农机厂改造了这么些年,他学会了知足。
第78章
穆老师并不是善于交际的女主人,当年家里宾客盈门的时候,她向来是躲在书房里,外面说什么做什么都与她无关。
但今天亲家来了,家里又没保姆,她便只好亲自张罗。糖果是昨天买的,她现在喝茶无甚讲究,不讲究茶也不讲究茶具,无论喝正山小种大红袍还是碧螺春,通通都是用一个搪瓷缸,最近搬了家,家里有人来做客,她也只是准备一套玻璃杯请他们喝绿茶。但她今天特意准备了两种茶,还特地为大红袍买了一套茶具。
费霓把沏茶的任务揽了过来,穆老师也不跟她客气,把自己平常沏茶的方法传授给她。
穆老师让方穆扬乘车去取她昨天订的水果蛋糕,可能是怕儿子忘了地址,她很突然地来了一句:“你姥姥生前最爱吃的那家。”
名字变了,做蛋糕的人也变了,但只要买蛋糕,她还是马上会想到那一家。
方穆扬怀疑自己听错了,在他的记忆里,母亲和姥姥的关系实在算不上好,她们几乎算是公开的决裂,当然这是她母亲单方面的决裂。
但他很快就反应过来,说了声好。
在小儿子出生前,穆老师就和她的母亲公开断绝了交往,虽然那时社会对她的母亲还很优待。但她并不禁止小儿子和母亲往来,她哥哥远在异国,她的儿子是母亲唯一的安慰。而且外人都知道她的儿子十分顽劣,虽然他们对小儿子管教十分严格,但他并不听家里的话。
一直以来的谨慎让她在孩子面前说话都很注意。等到她自己出问题的时候,她很自然地认为孩子会和自己决裂,并且她也觉得应该如此,孩子要想有一个光明的前途,至少要在字面上和自己划清界限,在山雨欲来之前,她就委婉地告诉自己孩子,在正确和父母之间选择,要努力站在正确这边。她就算出事,也无后顾之忧。但她的老儿子并不懂得这番利弊,连字面上的界限都懒得划,这也成了她一直以来的心病,也让她生出了从未有过的愧疚。
等到方穆扬结婚并找到谋生的职业,她才彻底地放心。儿子做服务员,她也没什么不满意的。
对于愿意和方穆扬结婚并让他回到正常轨道的费霓,她是很感激的。
蛋糕买回来,穆老师切了,费霓很自然地端过去。
家里没保姆,接待客人的任务就落到了方穆扬头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