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世上最疯狂的事,莫过于被疯子称为疯子。他可是记得很清楚,为了治她的病,他没少费功夫替她寻那珍珠莲。
没想到他在苏沐棠心里竟是这样的形象,那平日里他的属下说他人物风流、举止彬彬难不成都是场面话?
崔三陷入了自我怀疑当中。
“大多时候他也挺正常的,就是有时候吧,经常干一些奇奇怪怪的事情,”
“打个比方,弘表哥,你应知国子监后山那往生崖,崖下密密麻麻皆是刺楸树,若是有人在此坠崖,你当如何救他?”
柳弘之想了想,回答道:“我会多找一些人,绕路到山下,从山脚去找。”
苏沐棠指了指自己的脑袋,继续道:“可不就是,正常人想到刺楸树的刺尖,都会绕路到山下,但崔三就不一样了,他直接跳了下去,摔得满身刺伤,你说他是不是脑子有毛病?”
柳弘之愣了一瞬,才回过味儿来,“谁掉落山崖了,是沐棠表妹么,是那叫崔三的救了你?你如今没有大碍吧?”
发觉自己说漏了嘴,苏沐棠连连否认,“没有的事,我就打一比方,今儿天色也晚了,再不走城门就要关了。弘之表哥你好生准备考试,等放榜那日,我陪你一同去看榜。”
“秋月,备马。”
苏沐棠逃也似的走了,实在是她这位表哥,太过于关心她了,从前她有些小病小痛,他总是不忘寻一些奇奇怪怪的药丸。真要知晓她坠崖了,即便她真的没事,多半他也是不会信的,倒是少不了好一顿汤药伺候。
两人的马驹慢走在月光铺洒的青砖小道上,苏沐棠眼光灼灼地四处张望,没寻到崔三,她多少是有些失望的。
昨儿夜里他便想好了,今日定要寻到崔三,于是她先去了马场,结果刘管事告知她东家出远门了。
好在她还做了第二手准备,于是拎着给弘之表哥做的糕点来到了东山村。
没想到假借弘之表哥的名义,在村口待了整整一个下午,也没见着崔三的影子。
难不成这人是骗她的,他根本就不在东山村?
可是这般骗她有什么好处呢?
他可是实实在在地为她坠崖了啊,倘若这是欺骗,那代价未免太大。
正想着,驾下马驹却突然停驻,撅起嘴巴拱着什么东西。
苏沐棠俯瞰而去,竟然是成色甚好的茶叶,心道这畜牲倒是会闯祸。
下了马,蹲下身,苏沐棠捻起一片打卷的嫩叶往鼻间轻嗅,竟然是醇和的明前龙井,这一堆少说也有大几两,竟被这畜牲牛嚼牡丹,真真是暴殄天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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