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以安,你原就是该死之人,如今即便你化作厉鬼,但我苏沐棠活着一日,你又能耐我何?
不信且看我这染满恶魔鲜血的长剑如何震慑你这个该死的鬼魂。
长剑被她击出。
落夜灰灰,所见不过十步之境,然苏胜难凭借耐久的训练,竟是跨越整个小院,直将沉重的长剑钉向了百步之外的靶子红心。
这个时候,如果有人靠近苏沐棠,便会发现苏沐棠在这一些列动作之后,竟然呼吸均匀,丝毫没有气短。
这一刻,她的背脊挺得笔直,高马尾在冷风中昂扬出不可一世的弧度。
正这时,墙角处传动静,苏沐棠耳力极好,立时便知是先才那靶子断裂成了两截,但她并没有放在心上。
一个靶子,承受不住她的一剑,也不配当她的靶子。
就正如,一个男人承受不住她所有的骄傲,自然也不配当他的男人。
苏沐棠敛下眉目,借着廊道摇曳的灯光,整理了下先才弄乱的衣裙,正打算叫人来收拾干净院子。
这时,院门处传来了门扉叩响的声音,“小姐,不好了,二爷又喝醉了。”
苏沐棠眉心一跳,不及回屋换身衣裳,便急忙忙去了芙蓉院。
如今的镇北侯苏觉民是苏沐棠的祖父,镇守北疆三十年未曾回过一趟京城。苏沐棠的父亲苏远青是镇北侯嫡次子,如今在兵部挂了个文官的闲职,成日里舞文弄墨之余喜好与友人吃酒,有时喝得多了就会去苏沐棠母亲的院子闹事。
一想到她母亲此刻会面临的境况,苏沐棠不自觉健步如飞。
可到底还是晚了一步。
院子里早已没了她父亲的身影,只余下浓郁的酒味证明他的确来过。
而她母亲,此刻正蜷缩在床角,一条褥子裹住了全身,薄薄的褥子之下不消说也知道是她竭力想要掩盖的屈辱。
“娘不怕,我来了。”苏沐棠艰难出声。
谁能想到,两广总督的女儿,嫁的也是故交之子,坐拥一南一北两处荣光,人后竟有这般凄惨之时。
柳氏听得苏沐棠的声音,才把脑袋从褥子里伸出来,第一句话却不是控诉自己的遭遇,“你不是答应娘,不再舞刀弄枪了,你看看你这副样子,像什么化,也难怪要嫁不出去了。”
苏母这话也不是全然没有道理,苏沐棠年方二八还没有说亲,很大一个原因便是她喜好骑射,没有时下闺秀的静淑恭顺。
苏沐棠垂眸,这才发现原先练剑没注意力道,的确被割了几道口子,过来芙蓉园走的又块,小口子变成了大口子,瞧着是有些“衣不蔽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