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的茶话会从简和艾妮十二岁开始,一直持续到今,她们还可以请朋友一起来。黄欣有时会找各行各业都干得不错的女性朋友,来给小女孩分享些人生经验,但小女孩们,明显的都只对另一种生物感兴趣。她们会乐此不疲的说初吻、初夜,说那个男生多么迷人,然而到了下一场,有人遭遇失恋,又开始痛斥身边怎么没有出色点的男生。
叶海宁那时已在伯克利大学,对这种十来岁小女孩的茶会,毫无兴趣,只回家时碰上偶尔参加。
印象深刻的一次,十五岁的艾妮遭遇男友劈腿,情绪低迷,大家劝了一通后,艾妮哭着站起来,耸着肩晃着手说了句类似“男人都是靠不住”的话。
在场所有的女人都点头,细数那些甩了她们,或她们甩了的异性生物的种种劣性根。叶海宁窝在沙发上拿起了一本杂志看,完全融不进这样的姐妹淘氛围。当时还觉得她们好天真,现在看来,天真的是她,快三十岁了,还以为她的艾伦与众不同。
不是这样的,一定有她所不知道的隐情。
陆琪手上的伤势不算严重,没有伤到骨头。不过在高琛的要求下,医生还是给她缠了厚厚一圈绑带,开了病假书,让她回家休息。
虽然伤势无虞,只不过手被夹后,有那么一会儿疼痛得厉害,疼得她出了身汗,身子有点虚。高琛送到楼下,还想送到家门口,陆琪有气无力的让他走:“我爬都能爬回去,你想再让我爸妈看见,因为你们高家,我又受一次伤吗?”
右手受伤,做什么都不方便,陆琪好不容易开了单元楼的门,踩着高跟鞋踉跄着往楼梯上爬。她想抬起脚,可她全身的筋骨似乎都被人抽了,一点力气都使不出。十八岁的时候,她敢拿着刀片去和高昕拼命,二十八岁,她除了躲在别人怀里,什么也做不了。
当叶海宁茫然无措的望过来时,陆琪只觉得她从来没那么疼过。那样的疼,就像是经年未愈、一直在掩盖、在溃烂的伤口,猛然间被人再插上了一刀。
这十年来,坎坷的时候她爬着跪着走过,顺畅的时候也跳跃着奔跑着走过,在这条道路上一直支撑她玩命狂奔的,无非是离十八岁的起点越来越远,就如她所说的,她所信念的,她的每一天活得都比昨天要好。
可时光并没有打算放过她,借由昔日同伴之嘴,讽刺她依然过得混乱不堪。十年了,她依然在乐此不疲的抢一个个不打算要她、爱她的男人,毫无长进。
肖亦群选好了他的路途,早就选好了路途啊。是攀山越岭也好、是乘风追浪也好,跟她陆琪没有丁点关系。
就这一瞬间,她痛彻心扉,摔在楼梯上,再也没有力气爬起来。
第二天早上陆琪照常上班,陆妈连烧腊店都没去,守着她吃的早餐,恨不得拿勺子来喂。她昨晚回来时就已经编过谎话了,说是同事聚会,有人喝多了,上车时没留意她手还放在车门上,一带就把她手给夹进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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