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高三半年,大学三年半。”
“不知道吧。我高三念了半年,也不是那种不学则已,一学冲天的,高考我就考了三百多分,我老爸出了15万把我硬塞进S大的。我想毕业后,总不能让我老爸再出钱把我塞给哪个公司吧,所以只得熬着头皮念书,但我就不是那料,英语四级我考了三次才过。”
“清平说你歌唱得很好,舞也跳得不错。”
陆琪笑了,她和徐清平就是在一次行业协会联合妇联举办的聚会上认识的。每家公司都要派人去充数,当时她正好单身,工会干事第一个就把她给推出去了,说是信软王牌。
“那也废了很多年了。我啊,特别小的时候,就知道自己长得漂亮,就想着要去当明星,不是那种小童星,上个地方电视台跳几场舞,拍两个广告就觉得很了不起的那种。我要做大明星,嗯,有气势的大明星,应该就是现在范爷这种。为了这个,我还真卖命了好长时间的,高一时还死活让父母给办了休学,然后四点就起床,在保姆车里睡觉,到香港吃了早饭就上课,舞蹈课、形体课、表演课,什么都学。小女孩嘛,总是贪心的,我甚至还想成名后上个综艺节目,得有一手与众不同的才艺才行,还报了绘画班,只不过那个老师凶巴巴的,一天到晚要我画素描,这么无趣的东西我怎么会喜欢呢。哼,真是不知道,那个时候哪里来的精力。”
“后来呢?”
陆琪望着树叶间的黄色光芒:“梦总有醒的那天,对吧。”
两人在街头转了大半天,回到家时,都有些累了,换了衣服后就这样躺在地板上。陆琪见曲静大热天从来都不肯穿裙子短裤,突然就坐起来问:“我能不能看看,你车祸受伤的地方?”
曲静喜欢看人,这会又望了她半天,看得陆琪心里发毛,也觉得自己的要求有些过分时,她缓缓的脱下了身上的运动裤。内裤遮住的地方,陆琪没法看见,但她的左腿外侧,有一条极为醒目凸起的疤痕,十多厘米长,已经过了七年岁月,它的颜色变淡了许多,却仍在提醒着,那是一场触目惊心的灾难。
陆琪手轻轻的触过,抖着撩起了她的上衣,腹部深深浅浅的疤痕更多,陆琪颤抖着声音问:“怎么会这样?”
“很平常的一个星期六。我从学校回了家,然后一家人打算出去吃饭。就在徽州路上,被一辆超速的人货车从后头给碾了上来。我妈坐在后座,当场就被压死了。我下半身卡在车里,过了五个小时,才被救出来。大腿骨折、骨盆粉碎性骨折、子宫破裂。”
陆琪闭紧嘴巴,扭过脸去控制住了情绪,才说了句:“对不起。”
曲静把裤子套上,摇头说:“没事,已经过去很多年了。我妈妈在我眼前,那么一下子就没了。所以呢,再恐怖的事情,只要你能习以为常,它是斗不过你的。死是多容易的一件事,可我还活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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