指尖不慎触到汤碗,元鸢倏然收回手指藏在袖袍下,隐隐的灼烫。可她仰脸时若无其事地道:“好了,可以用膳了。”
谢锦衣径直拉开椅子坐下,执着竹筷探向面前的菜肴。
他头也不抬地道:“坐下吃。”
一句话又让元鸢的心提了起来,她想说不饿,可想起刚刚肚子叫的事儿只能乖乖地坐到他对面。
她可不想再在他面前丢脸了。
屋里安静得竹筷搁在碗上的细微声响都清晰可闻,元鸢看着对面的谢锦衣,草草地吃了两口便将手里的竹筷戳在碗里,久久没有动作。
谢锦衣单手搁在桌面上,烛火从他的睫毛映下,在俊挺的鼻梁一侧投出小小的一片阴影。
元鸢看不清他眼里的情绪,同样也看不透他在想什么。甚至她连自己现在在想什么都不知道了。
冷静下来后,她才开始懊恼自己为什么会一时冲动在他面前说出和傅云初的事,简直像是魇住了。
她又想自己也许真的太坏了,明明亲手推开他的人是她,可为能常常看到他而暗自窃喜的也是她。
为何不能给他们之间一个痛快呢?
好像有什么堵在喉头,元鸢忽地没了胃口,正欲放筷的时候谢锦衣开口了:你不是有话要说么?”
元鸢讶然地抬眸看向他,她没想到他记着这件事。
他神态自若地道:“说吧,我给你一顿饭的时间,你要说什么就说清楚,说不清楚也到此为止了。”
他说这话的时候由始至终都没有看她。
到此为止?是指他们么?
元鸢没法去想清楚他话里的意思,手指攥紧竹筷,明明不过瞬息她却觉得像过了许久。
她要说什么?她不知道。可看着坐在她对面的谢锦衣,她知道如果她什么都不说,也许这真的是他们最后一次坐在一起了。
窗外传来间或的虫鸣声,夜风拂过后颈,元鸢低声道:“我和傅云初……”
只是提到了傅云初的名字,她便明显地听到谢锦衣的呼吸变得不耐烦,可这一次他没有打断她。
元鸢继续道:“我和他之间什么都没有,我并非是因为喜欢他而和他定亲。”
她如释重负地闭了闭眼,可心里又在忐忑,他会相信她么?相信她和傅云初之间没有私情?
还是说他觉得这件事于他而言并没有什么要紧的,她和傅云初怎样他都不在乎。
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执着地跟他解释这件事,可她不想再听到他用傅云初来刺她了,也不想看到他这样误会她和傅云初。
轻笑声落在耳畔,元鸢愣愣地看向他。而这一次她正好对上了谢锦衣的目光。
凉薄得吓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