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那声哽咽的“阿锦”又一次响起,谢锦衣闭了闭眼,握住她的手:“我在。”
他伸手触上她的面颊:“疼么?”声音太轻,几乎只要他自己能听清。
指尖是她的温度,柔软又熟悉。谢锦衣的目光放缓,随之而来的却是自责。是他强留下她的,甚至用元鹂姐的下落来要挟她,结果呢?差一点就让她受到无法挽回的伤害。
他不是想折磨她的,不是的。
可他们之间好像只剩下互相折磨了。
细微的嘤咛从唇齿逸出,与他交握的手指微动,谢锦衣在她醒之前松开了手,坐直身子,仿佛刚刚所有的动容都是一场错觉。
元鸢缓缓睁了眼,入目是青萝帐上垂下的珠子,再往外是站在榻沿的谢锦衣。
她迷茫地看着他:“你怎么在这儿?”
谢锦衣跳过了她的问话:“可还有哪里难受?”
难得见他这么好言好语地关心自己,元鸢颇有些不习惯:“我没什么事,睡了一觉就好了。”
除了身子发软,确实也没有何处不适了。
趴在垫子上睡觉的阿黄跳了下来,摇着尾巴走到桌子腿旁,仰头看着元鸢,随即盘起两条前腿躺了下去。
元鸢轻笑:“阿黄是不是饿了?”
谢锦衣道:“刚喂过。”
元鸢惊讶地眨了眨眼:“是你喂的么?我还以为你不喜欢它呢。”
谢锦衣接话:“谈不上喜欢或者讨厌,你养的就养着吧。”
元鸢尴尬地笑了笑,这确实很像他的作风,无所谓喜欢还是不喜欢。
谢锦衣忽地开口:“我去找过我祖母了,今日之事,是我谢家对不起你。”
元鸢看向他:“你……”
她想问他有没有同他祖母为难,可她又觉得他现在不可能为了她去这样的事,剩下的话终究没有说出口。
谢锦衣似乎也没有想过她回答:“日后这样的事不会再发生了,你不用担心。”
元鸢“嗯”了一声,其实她能理解她为什么这么做。任何一个人恐怕都不会那么轻易地去原谅伤害过自己家人的人。
哪怕当初退婚不是她的本意,可她已经那样做了,是再怎么样也没法改变的事实。
屋里又安静下来,元鸢将目光放到趴在桌子腿旁的阿黄身上。
“想吃什么?”谢锦衣又添了一句,“我让厨房去给你做。”
从昏迷到现在元鸢还什么都没有吃过,可她这会儿还不饿,也可能是喝药伤了胃口。
她摇头:“不用麻烦了。”
“我没觉得麻烦。”
他从不觉得与她有关的事情是麻烦,从前是这样,现在也是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