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也是那时才知道,江停风原来受过那样的苦。
自他和他娘去了上京之后,他便一直不受父亲喜欢。后来母亲香消玉殒,他在那江府便宛如透明人一般,一个下人不顺心了都可以对他随意打骂。那段时间,唯有白柔不嫌弃他,常常去看他。
江停风数次想过要逃离,可在白柔的甜言蜜语下,他终是一次次的放弃,只为等她兑现承诺,成为自己的新娘。却不想,他最终等到的,就只是他生病后,白柔和江家一个庶子搂搂抱抱的场景。
因为那时的江停风,已经彻底没有了翻身的可能,他的一辈子,就只能在江府的最底层苟且偷生。
白柔是想成为贵夫人,享受荣华富贵的人,所以纵然她与江停风青梅竹马,可她依旧是选择了权势。
然后真正地江停风就在梦里死在了那个冬日,在醒来时,便是来自现代的江停风。
为彻底逃离江府那个牢笼,他反抗,叛逆,偷家里的银子,和上京的那些纨绔子弟打马斗鸡,逛窑子,泡赌场,江昇昌怪他坏了他侍郎府的名声,将他打了一顿便遣送回了云阳府。
原主曾视白柔为珍宝,哪怕是死时想的也是她,所以离开时他问过白柔的意见,可云阳府地处偏远,物产稀薄,不似上京繁华,白柔自是想都没想就拒绝了。
他以为他和江家再也没有关系了,可没想到,白柔竟然找来了。
其实有些时候江停风也在疑惑,他到底是穿越而来的还是他就是原主,只是不知出于何种原因有了现代的记忆。
因为原主的那些遭遇,他简直可以说是刻骨铭心,简直就跟是在他身上发生般地清晰。
所以白柔找来时,他想起过往种种,才没有立刻将她赶走,只可惜,她字里行间对江府的喜爱,对江昇昌的洗白,终是让他寒了心,最终不得不撕开伤口露出血淋淋的肉,让她离开。
想起江停风抱着她时的伤心和无助,顾小荞只觉得心脏抽疼。
究竟是怎样的人心,才能那样对一个倾心交付的人。
“嫂子,她们怎么忍心?”顾小荞一晚上没睡,只觉得心里憋得慌。
“人心难测,在金钱与权势面前,情之一字是最廉价的东西。”
“好了,你也别在为他抱不平了。他现在,可不需要别人的同情。”沈楠揉了揉她的脑袋,“这些复杂的东西,你现在没必要去懂。”
“好了,忍冬和半夏她们等会儿还要去学堂,你去叫他们起床,我去做早饭。”
“还是嫂子去叫吧,我去做饭。”顾小荞说着,不等沈楠应答便直接往厨房走。
沈楠瞧她还气鼓鼓的,笑着摇了摇头,“傻丫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