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声音一大。
牵动伤口,瞬间又忍不住咳嗽连连,脸上血色尽褪。
却仍是不舍得松开、紧紧握住她的手。
那一刻。
掌心相触的温度。
紧张担忧的神情。
他们四目相对。
迟雪的痛心都写在脸上。
末了,亦终于是在叹息中退让,说好,听你的。我会去做我爸的工作,到时候我和他一起走。
他闻言,松了一口气。
亦同样的,是这天的第一次,突然冲她笑了。
是轻松又宽慰的笑。
“迟雪。”
他说。声音虽虚弱,语气却坚定:“这次你听我的……以后的每一次,我都听你的。”
她一怔。
反应过来,却顿时颊边飞霞,红透一片。
“……嗯。”
她点点头。
后来,他亦总会不由地想起这一天,想起这一刻她羞怯的表情。
却恨自己从没有预卜先知的能力——所以也不会知道,这一天,这一面,竟然成为他对这年“二十六岁半”的迟雪,最后一点温馨的记忆。
事实总是不吝残酷地向他们证明:
他们之间,一个低估了陈之华的狠心,一个高估了仅剩的、来得及挽回与缓和的时间。
等到反应过来时。
一切都已太迟。
*
在这之后,仅仅过去四天。
中间一直没联系的“黄先生”不知何故,突然又向迟家父女抛出了吃饭邀请的老话题。
迟雪彼时还在做迟大宇的工作,劝他出去旅游散心,没料到原本定下的一周之约突然缩短到四天,表现得相当抗拒。
而迟大宇似乎也察觉到点什么,想要婉拒对方。
怎料此时的“黄先生”却一反之前的好说话态度。
接连打来四五个电话,强调约定必须遵守不说,之后更是索性直接派了人过来“请”他们移步。
迟雪亦只来得及在离开前给解凛发了个短信告知他情况,随即便被带走。
饶是一贯乐天如老迟,这次看对方的架势,也深感不妙。
一路都是沉默。
幸而到地方时,发现吃饭的地方定在市中心一栋地标建筑的顶层露台,对方包下一整层、看着倒不像是有什么多余想法——就算有,似乎也不适合在这种地方表现。迟雪勉强松了口气。
黑衣保镖带他们上到二十七层。
“黄先生”早已久候多时,见她来,顿时笑容满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