迟雪说:“差不多。”
这倒不是敷衍人的谎话。
毕竟解凛的进步,这一学期来也算有目共睹。
只要能够稳住现在的成绩,在语文英语这两门上再下点功夫,他想考个不错的一本应该不成问题。
女人闻言,有一瞬的怔愣。
反应过来,却是难得满意地点了点头。
嘴里小声咕哝着“看来南生这孩子倒没骗我”,下意识的,又冲迟雪弯弯眼睛,温柔一笑。两人间的谈话气氛亦因此松弛不少。
有那么一瞬间。
迟雪甚至恍惚觉得,那天打来电话的女人、和面前关心着解凛的女人都不像是同一个人。
或许解凛心里那个“从不把他当人看”的妈妈,在心底里,也会有一处柔软的地方属于他。也会以母亲的温柔偷偷关心着他。
“他其实最近真的很努力,进步也是真的很大,”于是,亦终于忍不住为他说话,“阿姨,他也没有在学校里惹事,脾气也不差——他没有你想的那么坏,而且一直都有自己的目标,一直向着这个目标拼命努力。”
“不出意外的话,按照去年的起分线,他甚至真的有可能考到北城公/安大学。那是最好的警校,每年我们学校过线的人都只有……”
“什么?!”
话音未落。
迟雪还在努力为解凛“挽救形象”,却见女人的表情陡变,几乎是语无伦次地追问:“北城公/安?警校?他考警校?”
“不是,那也是一本。阿姨,而且那是全国最顶尖的——”
“他已经填了志愿了?”女人却完全乱了节奏,根本想也不想就又打断她,“谁跟你说的、他亲口说的?”
“……”
“真是有病他!我真要给他搞疯了,他生下来是专门来讨债的吗?”
如此激烈非常的口吻。
已足够让迟雪意识到自己说错话。
但震惊之余,挽回和收回前文却都来不及,说得再多,甚至撒谎说自己是道听途说,也比不上错口说出的客观事实来得“震撼”。
以至于那天的家长会,那位自称解凛“妈妈朋友”的女人,最终亦选择仓皇离开,没有出席。
迟雪根本拦不住她。
又隐隐感到自己做了极大的错事,却也不得不惴惴不安地回到班上:
家长会已经开始,临近高考,气氛尤其紧张。
就连班上此前几个格外不管事的家长,这次都抽空前来。
教室里坐得满满当当,唯有解凛的位置是空的。
他的家长和之前的每一次一样,没有来。
连解凛本人当天也没有再出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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